亢宿使者哭丧着脸,“两个娃娃不见了!宫城封闭,掘地三尺,到处查找,可怎么都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壑曾经提起,阿迪在宫中陪皇子读书,阿迪机灵,博儿憨厚,都不是任性耍闹的孩子。
江粼月一把揪住亢宿使者的衣领,“上次王宗祥的儿子看不住,这次守护李烮家眷,又出意外,留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松手一推,亢宿使者一个趔趄歪在墙角。
亢宿使者撑身爬了两爬,“兄弟们上天入地,竭尽所能,没有一刻疲怠。皇宫被龙武军围得滴水不漏,两个岁的孩子平地失踪,一定是宫里有人做鬼,下手高明!”
江粼月压住怒气,“此事关乎李烮性命,消息传给凛王了吗?”
“寨首夫人留了衍帮和芒秋栈在河东接应,传讯飞快,凛王即刻便知。”
江粼月踱了两步,李烮虽为王族,却是武将风骨,即使提早知道,也不会保全自己。天子并非狠辣之人,然而皇子失踪,圣心大乱,耳根子禁不起撺掇,河东棘手,陇昆剧变,任谁也逼急了。
事不宜迟,江粼月对亢宿使者伏耳交待,亢宿使者听罢一愣,“弟兄们不怕腌臜事,唬人不难,可是刚死的娃娃入土为安,这样作践,岂不是要堕畜生道,变猪变狗……”
江粼月厉声打断,“已经来不及,再不利落,我现在就叫你变猪狗!”
亢宿使者连跌带窜的离开。
李烮收到消息时,正在前往并州的路上,身边仅有几个亲随。
吕春祥得了白金虎符,把牯犊水城的江南军并入淮南军,北上河东。李烮奉旨独往并州,与吕春祥分路而行,可两里之内总有吕春祥的人马迂绕跟随,明暗监视。
这夜李烮露宿潞城郊外,四野村庄灯火忙乱。
郭百容与熊函在滹水会战,滹水冰层未化,郭百容令人在冰厚可行之处偷偷作好标记,不料那些标记被熊函趁夜偷换,郭百容大军被淹,后撤时陷入围杀,郭百容拼死冲出,身受重伤。
御驾亲征的天子只得令淮北督治余应雷接任主帅。余应雷见吕春祥在江南轻易得了白金虎符,心中嫉恨,激进求功,冒失出战,一场小胜之后便节节败退。
叛军和花、百联军直逼并州,盛军折损太多,吕春祥又乐看余应雷出丑,只是虚援假应。
余应雷命令左近诸州紧急征兵,十四岁以上的男子皆尽入伍,很多百姓家里从祖到孙一个男丁不留,妇孺哀哭声连绵数里。
潞城内外奔忙,正是官家在连夜查户,拒绝应募者被上枷送往军所,逃者全家获罪。
征兵官奉旨行事,生离死别见得麻木,虽然无奈,却不容情,查至郊外,撞见李烮一行,验明户籍身份,方知是凛王。
两年前李烮在蒲津关大败熊函,倘若今日仍由凛王挂帅,河东何至于此!
征兵官满腹感慨的看着李烮,抖了抖嘴唇,躬身离去。
李烮略一思忖,对随从道“今晚不能在此过夜了,另找个僻静地方。”
刚才跟在征兵官身后的一名小卒并未离去,谁都没留意,此刻这小卒左右瞟瞟,急步来到李烮身前,除去面上伪装,竟是任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