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东方秀已走近他的身旁,一股诱人的玫瑰香味儿直钻鼻孔,他别过脸去,隐去脸上微起的红晕,轻声道:“你怎么来了?身上的伤可好了?”
“蒙公子照料,已好的差不多了。”她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了北流云说道,气息落在他的脸上有些**,又伸出手,绕过他微有些僵硬的身子勾过他身后桌上的酒壶,回身边倒酒边浅笑着。
北流云被这一番逗弄弄的有些尴尬,脸上耳朵上瞬间染上的绯红,后退一步拉开与东方秀的距离:“不是叫你歇着吗?怎么又来寻我了?”
“公子怕什么,我不过是听坊里的人说你从审案堂回来心情极佳,想着来看看你的,不想是她们框我,你方才的样子,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东方秀端着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塞进北流云的手里。
北流云接过酒一杯下肚,方才出神是想到审案堂上一些细节,虽然这件事与他无关,但此事的牵涉,也着实不在他的预想之中,而且细想来,之中还有许多怪异可斟酌之事,这才一时没了心情。
“怎么,何时我开心不开心,都要由你来看了,我说我开心,我就是开心的。”北流云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百味杂陈,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东方秀,再加上这件事,幕后之人就是东方秀背后之人无疑,自然想到东方秀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没什么好语气。
东方秀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滞在嘴角,仍不死心道:“公子,可是今天审案堂上有什么烦恼,不妨告诉我,我也好为你排解一二,可好?”说着,又欺身上前贴近了北流云。
北流云自然是不再吃这一套,躲过身子,定定的看着东方秀,问道:“秀秀,我问你,文馆之事你是真的不知情吗?还有,你背后之人可是来自南阁?他们与楼晚歌,与北沉夜是什么关系?”
又提到这件事,东方秀垂下眼来,这么些天的努力,还是没能消除一丁点儿北流云对她的防备怀疑,略有些无奈的回道:“公子,既然不信我,又为何要问我?我说过了,我早已与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知道问的急了,北流云抚上东方系的秀发,前所未有的柔声道:“好,我不问了,没事了,回去吧,这些日子你在外面,靖文公大人已经好几次来问我要人了,你爹想你了,你先且会靖文公府吧,我会派人保护你,而且最近皇都事情繁多,他们还暂且管不到你。放心吧!”
东方秀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驱赶之意,可又陷在北流云这极致的温柔中,只跟着应道:“好,那公子有什么事记得找我,有什么,我都会一直在公子身边的。”
“好。”
东方秀含情脉脉不舍的退下,想要完获得北流云的信任,还得花些功夫,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来人。”方一落座,北流云便对着虚空唤了一声,一道人影毕恭毕敬的站在房间之中。
“派人去看着东方秀,盯牢了她。另外,最近皇都也得多注意着点,尤其那些在暗处的人。”
“是。”
“还有,”北流云斜躺上软塌,一派慵懒妖娆的样子,半眯着双眼:“刑狱司有个叫阿龙的,去查查他的底细,还有武馆杨啸,迟风二人,细查他们关系,最近他们三人有何异样见了何人,都一并查了告知于我,动作要快,别让人抢了前头。”
“是。”
接受完吩咐,那人自然的隐退于黑暗,转眼,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北流云一人,他轻轻支着头,看着眼边跳跃的烛火,想到白日审案堂事件之中的细节出着神。
忽的“叮当”一声,划破了整个房间中的宁静,北流云陡然惊醒,看向地上掉落之物,却是一脸的慌张,轻轻的捡起放在手中,借着烛火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损伤后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将那物什捧在胸口,轻阖上双眼,感受着那物什带给他的温暖和安定,就如同他母妃的拥抱一般——
那物什是一只小金锁,是他小时候母妃亲自为他打造的,这么些年,金锁一直带在他的身边,就如同母亲的陪伴一般,他也将那金锁看做至宝,一直戴在身上不曾离身。这样,他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力量,他还能感受到来自母妃给他的力量,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孤单无伴,前路无光。至少每一件事,总还有什么盼头。
时光辗转,他已经许久不曾梦到自己的母妃了,属于他和母妃的那段记忆深埋于他内心,从没有向任何人表露宣泄过,只当做属于自己的小美好积压于心。这会儿捧着那金锁,他却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柔软,在那温柔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见到了阔别许久的母妃,母妃还是如他小时候看的那般,美丽大方,明艳照人也如他一般,总爱穿着一身红色衣裳,常常见着,就觉得整个天地都变得明媚热情。梦里的母妃也是穿着一身红色宫装,还画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好看极了,就斜斜的倚在门边一动不动,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看着远方,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他刚从学堂下学,一路活蹦乱跳的跑回寝宫,想要向母妃炫耀他今日学的多么好,是怎么样被夫子夸奖的。可远远的,他看见母妃的样子,那样子,已是他连续一个月见着,可母妃等的那人一直没有来,他知道,母妃是在等父皇前来,可是父皇政务繁忙,已有一个多月不曾前来看望,他也很想念父皇,可是为了不让母妃难过,他从不向母妃表露他的想法。看着母妃等待憧憬的目光渐渐变得暗沉,最后变得黯淡无光。他的心跟着疼了起来,一个飞奔冲上去抱住母妃,扬起一个笑容道:“母妃,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