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仍然望着他流泪,然后继续哽咽问:“为什……么?”她明明长得和萧琴一样……为什么他却连给她的一点点温情都不赐予她?甚至到了现在……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愿意那样地看她一眼……就总是要这样地……回避她吗?!
所以他握着她的手指渐渐地收紧:“简秋,这是两码事。”
“为什么是两码事?!”
他抬起头来望着她,看着她脸上纵横的泪水。
——这是他在萧琴身上从来不曾见过的。
手指也是如此。萧琴的手坦然而温暖,没有回避腼腆和戾气……并且也还有很多、很多……
于是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影子发呆,不能走近,不能接触。因为只要走近了、接触了……他也就会发现,她和萧琴的不同,很多很多的不同……
然后她啜泣着将自己的手从尤应沂的手中扯开,退后了两步。
“谢谢你,简秋……”
她怔了怔,望着他,泪水顿了顿,之后在脸上更加肆意的蔓延开来。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他的身后疾往山下奔下去……夜风带了起她淡红色的衣裙。
他回过头,看到她抹着眼泪往山下飞奔,不担心夜晚风寒,不担心路狭山陡,脚步决绝而快速……不禁也想起那日他在府苑外第一次见到她,蓬头垢面沿着墙倒下的她。再想到了那日湖边所见到的萧琴,在和他谈话时似乎也露出过与她相似的神情,柔弱腼腆之余,也会如此刚硬……
然后唇际牵了牵,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在眼中消失而去,心里是一片空寂与她终于能去寻找自己真正幸福的,放心。将阚夏青的棺木埋下去的时候,天已经拂晓了。
当他把所有的土都盖上棺木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尤应沂的目光望着新冢而慢慢地变幻,低身,从手指间落下了六株新摘的带露白菊。
“上次你说过,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束菊花,就当是在你房里插瓶的。”
他低头看了看这清雅的花朵,唇际浮现出一丝苦涩,再抬起头来,望着那新起的坟冢,目光那么柔软,就似是在看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如今我把这花放在这儿……不过也很可惜,是在你这里现时摘的……”随即他苦笑:“我现在得下山回童府,到得事务处理完之后,就要给你挑选墓碑。”
他用他悦耳的嗓音轻轻地说道:“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吧。”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地拿起一小块坟冢上的泥土,微微笑了笑,然后捏紧,泥土从指间沙沙落下:
“至于菊花……我下次一定会……给你带来更美的菊花……”
当萧府为办萧文虹的婚事而将物品大批大批的买进府中时,萧文虹却忙碌于公事及调查阚夏青的死因,始终显得对婚事漠不关心。
小菱也是在这时传出怀有身孕的。萧文虹立刻把她立为了侧室,原先娶了江雅秀后再纳她为妾的构想似乎也就这样很轻萧的落空了。但是看着萧文虹因为快要做父亲而脸上多起来的喜色,萧琴还是默默地为他感到高兴。
曾经他和她之间不为世俗所容的情感,也就被这些事情堂而皇之的掩饰了。能够坦然的谈论彼此的未来和婚事,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