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最后,一群十五六人将三四人围在中间,举起武器不停地呼喝,逼迫中间的四人背靠背围在一个不到一米方圆的空间里,他们不急于进攻,大声吼叫,好似在要求中间的人放下武器,赶紧投降。这是一群远古人,还处在茹毛饮血时期的远古人类。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野兽头骨、身体粗壮、全身长满黑毛、貌似头领一样的人从人群后面走出。其眉骨粗大,嘴唇突出,颧骨高耸,活脱脱一个山顶洞人,脸上一道蜈蚣形的伤疤,长相看起来相当凶恶,下身围着一件虎皮裙,上身一件虎皮斜襟坎肩,做工粗糙,仅露出自己的右肩。
这位头领用手中的骨矛指着被围在中间的一位头戴羽冠、身体强壮、额头有一白色雨滴状印迹的人,大声喊叫着什么,不一会儿,头领身后两人架着一个脚扭到膝盖上、奄奄一息、额头同样有雨滴状印迹的人过来。
头领扭头再对中间的人叫嚷着,神色略显狰狞,还有那么一点不怀好意,头戴羽冠的人好像非常气愤,咆哮着想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就在这时,头领身后两人将架着的人推倒在地,其中一人举起手中的兽骨锤向倒地之人的头部击去。
望远镜中,举着骨锤的人神情疯狂,粗大的骨锤狠狠地撞击向那人的头部,巨大的力量产生的风将对方凌乱的长发吹起,露出对方紧闭的双眼、稚嫩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很平静,没有反抗,好像他知道并且能够接受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作为弱小的自己没有反抗的力量和余地。
死亡,瞬间降临在他头上!
嘭!
一声沉闷的重物撞击声响起,站在远处观察的丁奇仿佛都能听到那令人牙酸、心脏都差点骤停的闷响,在山坡、森林以及人的灵魂之间形成回响。
叭!
犹如一个迸裂的西瓜,骨锺击打在头颅的瞬间,敌人双手赋予骨锺的力量,加上它自己加速度提供的动能,让头颅以接触点为中心,皮肤慢慢崩裂,露出没有一点脂肪的皮下组织,在毛细
血管没有反应过来、渗透血液之前,撕裂那疏松的结缔组织和薄如纸张的肌肉,撞击在稍有阻力的骨头上。
但也只是稍有阻力,双手与骨锺产生的动能没有被抵消多少,直接冲破阻碍,将骨头包裹着的大脑组织击碎,与刚刚反应过来冲出的鲜血混在一起,迸撒周边。
随着被俘虏的年轻人头颅内容物四散而开,他那弱小与卑微的灵魂也随之四分五裂,引起了敌人的疯狂大笑和自己亲人们的号啕悲泣,还有丁奇发自内心深处的强烈愤慨!
这是杀俘!毫无人道,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尽管见惯了生死,也在任务执行过程中杀死过不少敌人,但丁奇持望远镜的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对方残暴的杀俘行为。
对于双方战斗过程中出现的伤患、匪夷所思的喝血行为、小腿骨折扭曲的方式,丁奇觉得无可厚非,战斗时存在任何的可能性。在他以往参加的小规模地区冲突中比这更惨烈十倍的场景都有,但唯独这种杀俘的行为不能让人接受,更何况是这样残忍地、当着敌我两方杀害俘虏的行为更加让人愤慨。
丁奇想做点什么,但看到两方的力量对比,还有对这些人类的不了解,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愚蠢的营救计划。自己已经因为一次愚蠢的行为来到这个世界,他不希望再因为一个愚蠢的营救行动而失去他宝贵的第二次生命!
无关乎正义,生存狂的求生原则中讲得很明白,遇事要冷静,不要尝试超出自己能力太多的危险活动,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丁奇自问在这样一个甚至会发生人吃人的远古时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渺小的。对于这个群体所遭受的伤害,他可能会在以后出于道义通过偷袭打闷棍等单打独斗的方式或者聚拢一群人、一个部落甚至一个军队后来完成替他们报仇的愿望。这不是义务,也不是责任,只是从一个人性的角度出发,认为需要做的事情。
但现在,他无能为力!更何况,也来不及!
他不可能如超人一般突然出现在打斗双
方面前,大手一挥就让双方平息止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残忍凌虐的事情发生而无能为力,甚至于他感觉自己有些冷血,看着远古人类的打斗就像隔着电视屏幕看非洲大陆上的狮群在围猎角马一样,对于角马的遭遇只是抱着旁观者看电视的心态,不会在意弱小者的反应。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种情况,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以身犯险,虽然自己有比这个时代非常先进的武器,也经受过严酷的战斗训练。但远古人也绝非任人宰割的鱼肉对象,他们也会反抗,大型动物如猛犸、剑齿虎、巨犀、洞熊等最后都倒在远古人类的武器下,这就可见一斑。丁奇可以打败他们却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在缺医少药的远古时代,受伤的后果是有极大的概率回归原始神怀抱的。
远古人武器工具落后,但他们长期与大自然恶劣的环境和各种猛兽对抗的经验丰富。文明与技术落后,不代表他们头脑愚昧,他们只是因为落后的生产力和历史时代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只是知识累积不够。他们也会学习也会进步,永远不要小看他们,从生存狂的角度来说,不要小看任何人和任何事,哪怕是没有产生文明的远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