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他从小生活成长的地方有助于她更清晰的剖析超人的性格和经历,传记总要真实一些嘛,柯拉这样说服自己——明明他们俩都知道这些涉及到隐私和真实身份的信息都不会出现在传记里,甚至为了安全考虑和大众需求,柯拉还会修改一些信息。
但一个就这样问了,一个就这样答应了。
在被超人抱在怀里朝堪萨斯飞去的时候柯拉还在心里问自己——她最近是不是忙昏了头,竟然会在一堆事情还没处理完的工作时间,放下一切就不管不顾的来到这个距离纽约一千七百多公里的小农场——虽然在超人怀里几乎眨眼之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现在有了现实宝石的力量,但为了防止自己过度依赖,柯拉一般一直把自己当作普通人——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需要限制,谁也不能保证屠龙的勇士最终不会成为恶龙。她觉得自己没有超英们的觉悟,干脆就不太使用现实宝石了。
但偶尔用它来让生活更舒适一些倒是可以的,比如被超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加了个防护罩,不然接近光速的气流冲击足以让普通人的身体七零八碎——或者稍微好一点就颈骨断裂之类的。克拉克本来想说些什么,看到柯拉已经准备好了,就默默收回握住红披风的手——这件披风上有氪星的黑科技,如果盖在柯拉身上就可以形成一个保护膜。
克拉克心里失落了一下,他的超级大脑在刚刚一秒钟里就想出了柯拉裹着他的红披风缩在他怀里的样子,然后对自己心神荡漾的想法狠狠唾弃了一下。不过这些复杂的情绪被氪星人的强大生理构造掩饰的很好——起码超人是不会出现脸红耳朵红这种情况的。
他之前也抱过柯拉,纽约大战那次为了寻找洛基,但那次事态紧急不像现在,克拉克在松手的时候心里一空,但他已经把原来只需要十秒的路程延长了两倍——他第一次觉得速度太快也有坏处。
柯拉可不知道光明正值英俊无匹的人间之神内心戏已经丰富到可以搬上舞台了,她的双脚落在柔软的田埂上,被层层麦浪包围,呼吸间都是阳光和草木泥土的清香。
这样的场景画面对于她来说很新奇,仔细想想,从小时候被关在实验室,逃出去之后被福尔摩斯家收养,再到后来定居纽约,她实在没见过这种小镇农场的景象。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喧嚣嘈杂的噪声驱动着忙碌的生活,在这里时间就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与此同时杂草会钻出土地,作物抽穗生长,阳光和雨露都毫不吝啬,顺应着季节的变化。
柯拉被这种干净纯粹的植物香气安抚,不自觉地轻松下来。她环顾着四周,眼里有些好奇——在他们降落的这一片麦田之外放眼看去还有一片玉米地,七月份的夏天正好是玉米灌浆的时候,青绿色的植株高高挺立,无形的风变成了叶片上柔软的波浪。
“这一片都是我们家的农场。”克拉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平常的衣服,反正柯拉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就没有继续带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了。他看出来柯拉好像对这样的景象很感兴趣似的,就带着她慢慢走在田垄上,一边介绍这些。
“小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在这个仓库上,躺在屋檐上或者躲在门里面,这样可以稍微安静一些。”他们路过一座红棕色的铁质仓库,三角的银白色油漆房顶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色彩。
“那个时候我的能力刚刚显露出来,还没办法很好控制,所以会听到很多来自世界各处的声音......”先不说那些声音中包含的喜怒哀乐单是这种庞大的数量就足以带来可怕的冲击,但克拉克现在说出这些却很坦然的样子,好像已经完全放下了从前的伤痛,只是把它们作为一种经历讲给柯拉听。
“我经常无缘无故的头疼,能听见一些别人听不见的东西,力气又无缘无故的变大......所以我没有什么朋友。”他说起来轻描淡写的,像是不存在那些被叫做“小怪物”孤立冷落的日子——异类总是不合群的,小孩子的不加掩饰的恶意最天真也最残酷。
柯拉看着他被阳光勾勒出光影分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挂着细碎的金色,才明白为什么超人和其他超英比起来身上更多的那种过于温和的气质和对弱者感同身受的怜悯。
“被欺负的时候你没想过反击回去吗?”柯拉想着,如果自己当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绝对会报复那些施加伤害的人——不,在更早之前,她会用足够的武力和策略震慑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想过啊。”克拉克侧过脸,说起自己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宽容善良,在超人之外他只是个普通的小镇男孩,他也会愤怒也会难过,在受到欺负的时候也想过要不管不顾的报复。
“......但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一旦和他们打起来之类的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而他们其实也只是小孩子而已,甚至没有形成正确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给另一个同龄人造成怎样的伤害。
可他当时也只是一个孩子啊......柯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的父母一定是很好的人。”给了他很多很多的爱和足够正直善良的家庭教育,才能让一个孩子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懂得力量代表的是责任和保护而不是伤害,也只有充沛的爱意包围下成长起来的男孩才会在遭受过外界的恶意之后仍然选择爱着这个世界。
克拉克一愣,笑的灿烂极了:“是的,乔纳森和玛莎是世界上最棒的父母。”
能够被他们收养,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是他遇到过最幸运的事。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加犹豫就提出:“玛莎做的苹果派很好吃,你想去尝尝吗?”
“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们一定很想认识你。”
柯拉不知道本来只是看看超人过去生活环境的行程怎么突然转到见家长的情况了,但他提出的时候过于自然,让柯拉觉得好像没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