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像样的话,里正的脸色略有些泛白,静了片刻才解释道:“他已经昏睡了十来日了,应当是醒不过来了。”
说完,稍稍低下了头,眼中有泪光划过。
前方的顾瑾之二人还未曾说话,身后的沈秋生却骤然出声:“你方才说,他已经昏迷十来日了?那么这见风山的怪病是何时上报的?”
分明他们前两日才收到消息,而这病,竟在更让早以前就已经出现在了此处。
里正听见他的话,身躯不明显的哆嗦了一下,这才颤着声音开口:“那时小人原以为这不过是个小病小痛,不成想、不成想竟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几位大人,这、这并非是有意隐瞒……”
“不必放在心上。”温行远宽慰一般地说了一句。
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顾瑾之,示意他不用如此警惕。
顾瑾之神情一松,藏在袖中的手却稍稍收紧,至少面上不再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一旁的赵瀚深也并不觉得是对方的过错,开口打圆场:“这不知情时,以为这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小事,未曾上报州府也情有可原。”
说完,却是半侧过身对身旁的沈秋生使了个眼色,回过头来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见州府来的几位大人还算和善,并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里正稍稍松了口气。
略微躬身打开了眼前一直紧闭的木门,嘎吱一声,露出了狭小隔间之内的景象。
出乎意料的,隔间之内还算整洁,三角支起的简易木桌被紧紧贴着墙放在一角,木板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屋内没有几人想象中的那般杂乱不堪,反倒是摆放得颇为整洁。
“是有人在专门照顾他吗?”温行远问。
“是的,是、是小人儿子的糟糠妻。”
“儿媳?”他低声反问了一句,却似乎并不要求对方回答,下一刻便将话题转到了别处去:
“你的儿子是何时昏迷的?要具体的时日。”
里正:“是十二日前,约莫是申时三刻。”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顾瑾之听他的描述,眉头一动,却没有说什么。又听见温行远不疾不徐地问道:
“既然你说他是这乡里最早染上这‘疫病’之人。那你可知道,他是何时染上的病症?”
里正苦笑一声,说道:“若是小人知道他是何时染上这病症的,找得到这病症的源头。如今也不会对这疫病束手无策,无从下手了。”
立在一旁的顾瑾之突然开口:“不,你知晓他是何时染上的。”
里正脸上的神情十分疑惑,佝偻着的身躯微微挺起,眸中含怒地看向了这个来自州府的他“惹不起的大人”。
正打算开口辩驳,却在看见顾瑾之身后突然出现的身影后神色一急,快步上前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谁让你到这里来的,今日不是让你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