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悲寺始建于两百年前,香火旺盛,除皇家白马寺外,无一可与之比拟。寺院分两部分,前山为慈悲寺,僧人在此修行,后山为慈恩寺,修行者则是些比丘尼,合起来称作大慈悲寺。两小寺中和尚尼姑素有来往,皆是修心之人倒也不在乎男女之别。

    今日燕妫要去的是慈恩寺,与褚鹰儿在此进香听禅,稍晚些时候还要入慈悲寺一趟去见歧王。

    这日天公作美,惠风和畅,晏家与褚家的马车分别自府中驶出,经闹市,过人群,相聚于山脚下。这天正是十五,来往香客络绎不绝,二位贵女甫一露面便引来四下议论。都道两位姑娘相约出行,这晏褚两家应是没有裂痕了,此乃歧国百姓之福。

    燕妫由林姑姑扶着下了马车,依旧以面纱遮面,柳腰纤纤,举止温婉,是京中常见的娇柔闺秀模样。褚鹰儿则一袭半臂劲衣,腰间挂着新制的软鞭,利落地从车中跳下来。

    燕妫见她也到了,这回主动上前福了福身,眼尾弯弯柔声问好:“褚姑娘万福。”

    褚鹰儿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惯她这惹人怜的模样,无奈还得示好,朗声关心问道:“晏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燕妫:“托姐姐福,好多了。”她刚从北边回来,清瘦不少,瞧着既像是大病一场,又像是的确刚斋戒一月。

    褚鹰儿:“晏姑娘这面纱,是不是该摘了?”

    燕妫有意示弱,都听她的,便含笑道:“华浓身子骨弱,原想遮遮风的,姐姐说摘那便摘了吧。”

    褚鹰儿比她大好几岁,这“姐姐”她叫得一点都不含糊。面纱取下,露出一张娇嫩的脸,美如三月粉杏,娇羞垂眸的模样正是男人们都爱的样子。褚鹰儿却最不爱呆在家中,整日在外走动,免不了日晒雨淋,她又不爱拘束,帷帽斗笠的从来不戴,年纪上又长对方几岁,相较之下竟好似老十来岁。

    褚鹰儿越看她这张脸越恼火得很,可为了这面上的和气,她有多少不满都得咽下去,也就只敷衍赞了句:“妹妹真好看。”

    两位贵女寒暄着进了慈恩寺,由主持亲自请入禅房,就在此处听禅师讲禅半日。期间倒也和和气气,互有礼让。待半日过去,听完禅师讲禅,两人一并出了禅房,又去佛前上香一炷祈愿一遭。

    这处慈恩寺来往多女眷,佛前祈愿多是关乎姻缘子嗣,尤以其中一送子观音香火最旺。今日燕妫二人拜的是主佛无量寿佛,此佛可佑长寿美满,也可佑一方无饿鬼无地狱。

    “姐姐先请。”入了佛堂,主持递香上前,燕妫往后退却半步,恭谦模样请褚鹰儿先来。

    褚鹰儿也不推辞,接过香便跪上蒲团,口中小声言道:“信女褚鹰儿,拜请佛主慈悲,佑我歧国国运昌隆,百姓富顺。再佑我歧王殿下康健无忧,早得麟儿。”

    早得麟儿?

    燕妫闻之便有一愣。褚鹰儿这都还未嫁入王府,就操心起歧王子嗣来,当真胆大敢言。再者今拜的是无量寿佛,倒让佛主无端操心起嫁娶之事。她也不便说什么,默然接下主持呈上的香,随其后跪下许了愿。

    褚鹰儿自是捕捉到她脸上那一抹诧异,待她起了身才问:“妹妹刚才脸色有异,是不是觉得姐姐这愿许得不对?”

    燕妫温温和和,无意得罪她:“姐姐许的愿,自有姐姐的道理。”

    褚鹰儿颔首一笑:“自是有我的道理的。”瞥一眼燕妫,问,“你可知歧王闻人氏一脉,传到至今已快绝了后嗣?”

    燕妫摇头。

    褚鹰儿轻哼一声:“殿下的子嗣关乎我歧国太平,我自然有此一愿,岂会是因那妇人心思。”

    燕妫:“华浓初到此地不久,许多事不清楚,还请姐姐赐教。”

    褚鹰儿与她一道出了佛堂,在歇脚亭中坐下方道:“这几十年来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