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浓烟尚未消,滚滚如云,带着火星。

    白米撇撇嘴,“听说凉州王最近找来了许多巫师,整日里一个个神神叨叨,谁知道是哪个巫师在湖边做法?”她啧了一声,“要我看啊,就是皇室血脉有毛病,一个两个脑子都有病!要不然……”

    虞年年赶紧抬手捂住她的嘴,“嘘!”左右环顾一番,“小心说话,这里可是凉州王府,万一被人家听见了,恐怕要把你拖去打死的。”

    她曾经也问过燕燕相似的问题,但那个地方是她的家,说说无妨,也没人会追究,如今都到了别人家的地盘了,怎么能肆无忌惮。

    虞年年在太尉府临走的时候,算是毫无牵挂,甚至生无可恋,但如今的日子实在太好了,她舍不得这样安逸的时光受到破坏。

    她也不希望白米因为一句不走心的话丢了性命。

    白米四下看了一眼,也惊出一身冷汗,“平常大家都这么议论,我都习惯了,竟然忘了这儿是什么地方。好在有你提醒。”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以后可不能乱说了。”

    私下里议论当今圣上、太子、每一个大臣,都是她们百无聊赖时候常做的事儿。

    讨论最多的还是凉州王,因为离得远,更多一层神秘面纱,加上传闻里英勇善战,俊美非凡,便心生向往,这一来了发现,不过也是个痴迷修仙巫术的浑噩人……

    虞年年虽然没说,心中也略微失望,没想到燕燕喜欢的人竟是如此昏庸,无论生的再好看,她也觉得不值得喜欢。

    燕燕的眼光实在太差了,明天在土里埋点心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说。

    他可不能因为这个生气,那以后就不给他送点心了。

    ……骗人的,就算他生气了也要继续给他吃点心。

    姚生点了纸钱,厚厚一沓,烟雾升腾,滚滚烟尘带着火光飘进湖里,偶尔逆风一吹,呛得人嗓子眼儿发毛,泪水直流。

    他相信每年祭拜的时候,有许多人不是因为真心感念祖先才哭,而是被这纸呛哭的。

    至于这纸为什么做的这样呛人,一来造纸工艺工艺并不成熟,造出来的纸只能当做冥币,根本没法写字画画,二来大概是怕有些不肖子孙对着祖先的牌位哭不出来,用这纸呛一呛,省的干嚎没有眼泪尴尬。

    他蹲下折了根树枝,拨弄烧着的纸钱。

    烟雾滚滚的不远处,忽然多了道人影,穿着灰色裙子,皮肤雪白,纤细柔弱,行动举止间都像极了虞年年,他错愕极了,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她的脸。

    那人许是站的累了,又蹲在桥上,远远朝着他挥手,一副愉快模样。

    一阵风吹来,面前的纸钱烟灰纷飞,人忽然不见了。

    姚生吓出一身冷汗,忙将纸钱烟灰踩灭。

    一个壮汉,身体都在发抖。

    他忙跑回去,慕容澹还在床榻上卧着,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嘴唇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大概是有做了噩梦。

    姚生迫不及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慕容澹了,声音发抖,轻轻喊了他一声,“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