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赏有地位,有能力,有野心的女子,对虞年年每多一份特殊,就是在亲手为自己制造软肋,挖掘坟墓。
有力的大掌逐渐锢上虞年年细嫩纤弱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带着颤抖的幅度。
反正她不吃药也会病死,不如他送她一程,给她个痛快。
虞年年昏昏沉沉里,只觉得五脏六腑,兼之四肢百骸都是疼痛的,呼吸逐渐困难,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肺部,逼迫着她将所有的气力都宣泄掉。
但周身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动也动不得。
她什么都感知不到,却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
母亲还是那样漂亮,不发疯的时候,是温温柔柔的人,像饴糖,又像最轻最软的云彩,挂在天边,一笑让人心都暖了。
她披着红色的大氅,站在梅树下,纷纷白雪落在她的发梢眉间,红白相称,美艳的触目,却不及她柔柔的唤一声,“年年,来阿娘这儿。”
虞年年分明没见过母亲穿着红大氅,也没见过她站在梅树下,却冷不妨在梦里瞧见了,她想跑过去,扑进阿娘的怀里,却动弹不得,连梦里唤她一声都像被糊住了嘴。
哥哥从阿娘身后冒出个头来,眼下一点泪痣灼人,笑着喊她,“傻年年,来找哥哥啊!”
虞年年的眼泪肆无忌惮流下来,绵长的像是雨,砸在慕容澹的手背上,烫的他皮肤灼热,他让这眼泪一烫,却使不上力气了。
姚生揪着太医丞回来,一打眼就瞧见他家殿下眼睛猩红,像是入了魔一般,手死死扼住虞姑娘的脖颈。说要将人掐死,却没用力,说不想掐死,手却实打实勒上了。
“殿下……”他对着慕容澹的背影,犹豫着唤了一下。
太医丞哪见过这等阵仗,前半个时辰才急急忙忙的要说救人,后半个时辰,像是要将人亲手掐死。吓得他手里捧着的药壶一晃,洒了些出来。
慕容澹觉得,他大概也病了,不然为什么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他松开手,转身冲着两人,负手而立,背在腰后的手不自觉发颤。
“若是喝不足剂量的药,会不会死?”他哑着嗓子问。
太医令不知这话该怎么回复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没个所以然,悄悄抬头打量了慕容澹的神色。
慕容澹极为有耐心的模样,等着他回话。
一咬牙,还是低着头与慕容澹道,“殿下,老臣还是建议,这药喝足量了病才能好。”
慕容澹沉了沉,然后敛眸,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那就给她喝一半,生死有命。”
太医丞皱着一张苦瓜脸,期期艾艾的想要劝几句,却看着慕容澹猩红的眼,一个字都憋不出,最终从怀里取了压舌板,往虞年年喉咙里灌了半壶温药,呛得她直咳嗽。
慕容澹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瞧着,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还剩下半壶药,太医丞瞧瞧看了眼慕容澹,将药放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