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阳帝手中酒樽一抖,大半酒水都洒到了一侧萱女的裙子上,她抚了抚,饶有兴致的想看是谁能让这狗皇帝变了脸。
满殿的灯火晃了晃,倒影在湖光水波上,荡出粼粼金波,耀耀成光,错落玉石铺就地砖,绚烂辉煌。鲛绡滚动出水波一样流转的光。
衣香鬓影,玉器金饰交错,环佩叮当,丝竹声暂缓,长袖飘飘的舞女弯着腰退在四十八根黄金蟠龙殿柱后。
殿前立着的内侍,许久才反应过来,抖着嗓子高喊,一个接一个,“凉,凉州王到~”
“凉州王到~”
……
通禀声次第而出,尖细的嗓音一下一下刺着狩阳帝的心。
众人大惊,凉州王不是已经死了吗?将目光转向殿外,见一身材颀长的男子,身穿乌金蟒袍,墨发高高束在金冠中。
乌衣墨发,灯火辉辉下,衬得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越发靡丽,凤眼挑起,带着未达眼底的笑意。
他踩在金雕玉砌的地砖上,满堂华彩,竟是硬生生让他艳压了七分颜色,目之所及,只能见得他一人,好像再昂贵的器皿金玉的,都不如他这个人来得昂贵华丽。
“叔叔,新岁好啊。”慕容澹微微勾唇,敛眸看着上首端坐的狩阳帝。
“你,你你你……”狩阳帝手中的端着的酒樽握不住,一下子跌在地上,酒水洒了满地,嘴角抽搐,一时间不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慕容澹。
萱女挑眉,用孔雀羽扇掩面,打量着叔侄二人。
可真有意思,叔叔是皇帝,却怕侄儿怕的不行。
“叔叔是见侄儿过于高兴了?所以现在才激动的说不出话?”慕容澹款步走至上首,撩起眼皮看着列座的诸位王爷。
最上头的是先帝的兄弟闵阳王,他一顿,默默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慕容澹顺势落座,丝毫不客气。
狩阳帝缓了许久,才僵硬着点头,“不错,不错,澹儿回来了,都长成大人了。”
“呵。”慕容澹笑得意味不明,转头看向太子,“方才在殿外,听闻堂兄与虞太尉的女儿赐婚,如此喜事,当说声恭喜。”
身后的宫娥上前,低着头给他倒了杯酒,慕容澹举杯,遥敬太子,“恭喜堂兄。”
太子一见慕容澹,酒都醒了三分,讷讷点头,将杯中酒饮尽。
不是他怂,委实是慕容澹太吓人。
小时候慕容澹随着大伯慕容钊进宫献贡,他不过是将慕容澹当做女孩,随口调戏了两句,就让他按着脖子溺在御花园的湖里,若非父皇及时赶到,恐怕早就死了。
这么多年,慕容澹一见他,就阴恻恻的,记仇的不行,他一见慕容澹就要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淹死在池子里,好不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