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南,奔流如海,一去不复返……
两师徒之间的言谈则是变得极为稀少,偶尔说起来两句话,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默默走着,不曾理会任何外物。
倒是看见周遭那些相去甚远的景致,芦苇荡漾在河流两边,狭窄的小道上有着清晰的泥印,书青注意到,却是没有理会。
之前老师岑夫子说过的那些话,在他心里掀起过滔天巨浪,现在细细想来,竟然觉得有几分悲凉的意味。
岑夫子一生恪守成规,守着桃源始祖留下的那些不知言语规则,做好他的桃源之主的位置,守护着千年不变的庞大帝国。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是否来日还能留下岑夫子的威名,是否来日那些存在桃源千百年的故事,终是能被那些百姓们熟知,后来者不在,前者凋敝,如何不悲凉。
岑夫子青年时游历世间,世间诸国都曾入他眼帘,最终拜入桃源始祖门下,成为桃源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外来弟子。初始时,他的修行天赋不显,修行起来的速度更是慢到极点,对此那位桃源始祖倒是不在意。
那位桃源始祖曾言,凡是能够进入桃源的,都是他的弟子,无论修行境界如何,无论天资高低,无论智慧几何。
正是因为这些话,岑夫子像是得到灌顶般,修行境界开始稳步提升,且短短数年时间之内,便是攀升到朝真境界,距离天命境界只有临门一脚。
面对那道世间敬仰的天命境界的时候,他发现原来所谓的修行竟然是修心。他游历世间无数年,不知道境界如何,但是修心的水平却是到达前所未有的稳定。
三日闭关,顷刻间破开天命境界的那道壁垒,到达桃源弟子皆是仰慕的天命境界,自天命境界,他看到以往许多不同,自然而然有了些许不解的东西。
因而请教当时的桃源始祖,两者彻夜未眠,探讨着那些本不该被拿出来探讨的东西,到最后,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积蓄到了固定的层次,水到渠成,岑夫子入道成道一气呵成,成为桃源仅次于桃源始祖的强者。
在看见应宗雨夜破境的时候,岑夫子坐在桃源那座最高的山上,其实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应宗破境是因为仙林的驱逐,因而悲痛和积淀到达顶点,心如死灰,便是死灰复燃,自然破境。
而岑夫子当年,同样面临着无法破境,无法快速攀升境界的苦恼,和应宗的处境有着极其相似的部分。好在桃源始祖的做法比仙林要来得柔和,好言相劝,同时给予鼓励之类的帮助,让其彻底平心静气,不要被外物遮蔽双眼,而蒙蔽不知修行如何。
对应宗自然有着番怜悯存在,否则何以在当年仙林狙杀应宗的时候出手相救。单纯的某些情谊,是无法让应宗长久镇守帝国北境的,除非有着较为深厚的仇恨。
想到当年的事情,岑夫子不由一笑,这种笑意的来源,是因为自家大弟子对仙林圣主的好奇。在他看来,仙林圣主该是世间最卑鄙,最无耻,又最天资高绝,雄图伟略的存在。
当年不敢轻易对越过七境的应宗出手,又不甘心轻易放应宗离开仙林,有损仙林的形象和威名。因而和漠北王庭的世外修行圣地天宗相合谋,打算在帝国西疆绞杀应宗。
自应宗破境越过七境开始,岑夫子便是注意到了这位和自己青年时有着相同经历的年轻人,见到天宗与仙林合谋企图绞杀这样位世间强者,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于是出手相救,解开了应宗的危机。
应宗仇恨漠北王庭的天宗,又感念桃源岑夫子的相救恩情,但终究是有着极高的修行境界,算起来该是同辈的强者存在,于是选择坐镇帝国北境,以此来报恩桃源,同时和漠北王庭的天宗敌对。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仙林,更是不愿意让应宗离开仙林的事情泄露,开始有意无意的传出应宗出自西齐天池,来潜移默化,保住仙林的威名和形象。
仙林圣主这连串的动作手段,实在是可耻到了极点,且西齐天池还光明正大的联系坐镇帝国北境的应宗,欲要邀请应宗再次回到西齐天池,许以天池大祭司的位置。
野心勃勃,又是极其不要脸,此代仙林圣主和应宗还是同门师兄弟,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耻到了极点,让岑夫子颇为不齿此代仙林圣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