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柔听到陈玉蓉这样说毫不意外,但也没有在意陈玉蓉的语气,继续说:“你不想嫁给韩珏吧?陆臻不是回去想办法吗?我帮你摆脱这个婚事如何?”

    陈玉蓉抬头看了李婉柔一眼,想到了白天陆臻说,抓到的人,伸手拨了拨被风吹到面前的窗帘,不紧不慢地回:“用不着,只要不要姜家小姐的身份,姜远山能把我怎样?”

    李婉柔和姜玉莲交锋惯了,每每拿捏姜玉莲都用姜家小姐的身份,这次冷不丁出现一个不在乎身份的,听到陈玉蓉的回话,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心里,噎的半天没说话。

    “无事献殷勤,怎么?有求于我?”陈玉蓉挑了挑眉,神色淡淡。

    李婉柔本以为拿住陈玉蓉的婚事就在这场谈话中站了上风,可谁成想陈玉蓉不按常理出牌,不在乎姜家小姐的身份,这会儿提交换的条件反倒落了下风,一时之间十分犹豫,半天都没有回答。

    李婉柔在这个沉默的间隙脑海里闪过许多,她跟姜远山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全是因为和姜远山一样父母双亡,同病相怜喜欢上了姜远山。

    但她又和姜远山不同,她有个十分疼爱自己的哥哥,所以即便是父母没了,也没吃过苦,哥哥知道她喜欢姜远山,就想尽办法让她成了姜家名正言顺的夫人,哥哥怕姜远山不好好待她便把手里的保命的证据全部放在了她手里……

    陈玉蓉余光瞧见李婉柔咬咬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说:“如果阿姨只是关心我的婚事,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说着便从沙发上起身要往楼上走。

    “等等”

    李婉柔被陈玉蓉要走的动作猛然惊醒,试图叫住陈玉蓉,陈玉蓉放慢了脚步却没停,李婉柔急了,咬了咬牙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姜远山放在哪里,只要你能让陆臻放过我哥哥……”

    陈玉蓉并没有像李婉柔预料中的激动,反而十分平静,右手食指敲了敲桌子,说:“让我猜猜”

    “书房,是座椅后面的柜子里?还是陈列的遗物里?”

    陈玉蓉边说边打量李婉柔的神色,当说到遗物的时候,李婉柔的瞳孔缩了缩,不可置信地说:“你……你怎么会知道?”

    陈玉蓉见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也没多解释,只淡淡道:“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李婉柔见陈玉蓉兴趣缺缺的样子,咬了咬牙,重新开口,拿出了另一个筹码。

    就在陈玉蓉和李婉柔谈话的时候,陆臻又重新陷入近来常常做的梦里,在梦里是王府的小王爷,因为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缘故,受尽宠爱,但迟迟不成亲被太后惦念,相亲宴开了一场又一场。

    陆臻烦了,索性躲到了王府的假山上,冷不丁发现假山里已经有了人,正想转身就走,却听到抽泣的声音,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原来是丞相府家的大小姐。

    京中流言,这大小姐长相甚丑,脾气又极差,简直就是个粗狂的男人,可陆臻知道这传言都是后宅的夫人在装神弄鬼散播出去的,陆臻早年去皇觉寺,偶然见过大小姐跟寺里的大师下棋,棋风大气,之后倒是有意无意关注过对方,甚至有意无意的帮忙暗中出过手。

    看到假山里纤细的人影,忽然冒出来,如果娶的人是她也不错的想法,说着便将定亲的镯子给了对方……

    原是想宴会结束之后便到宫里让皇兄赐婚,可边关连夜急报外敌入侵,皇兄继位不过三年,内忧尚未除便新出了外患,最终手里的圣旨也只有放在了王府的书房里,细细珍藏,只待大胜归来。

    原以为不出三月便可赶回,谁料想最后一战会因为副将与敌国私通,虽然最后战场惨胜,但梦里的陆臻却再也没能赶回来完成娶对方的承诺,永远被留在了边城。

    陆臻最近反反复复地做这个梦,只记得要记得当时的承诺回去娶了大小姐,可始终在梦里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但这一次不一样,陆臻的梦清晰极了,不仅梦到梦里的陆臻生前事,更梦到死后成一游魂回了京城,酒楼戏场都在讨论小王爷为国战死和相府大小姐被继室狗急跳墙溺死的消息:

    食客甲:“小王爷可真是英雄,哪怕有内贼叛国,依旧力挽狂澜胜了,只是可惜了,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