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巍闻言,看书的动作稍有停顿,“夫人说了要赶你出府?”
秦奶娘抹着眼泪,“奴婢以前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头一次就出了差错,奴婢有罪。”
“你是专司侍奉柒宝的奶娘,不会伺候旁人也正常。”宋巍示意她起来,顿了顿,又开口,“后宅之事一向归夫人管,当初你们几个是她亲自挑选进来的,谁去谁留,自然也得夫人亲自决定,你找我,算是找错人了。”
沉缓的声音,是他一贯对旁人说话的腔调,仔细听来却有几分不近人情。
秦奶娘入府这么些日子,多少还是有了解到,男主人性子稳重,鲜少有喜怒形于色的时候,这种人看似和善,事实上心思最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刚刚的小心机对他压根就没用。
秦奶娘咬了咬嘴唇,看来下次得换个路数,否则这么干耗着,宋巍何时才能正眼瞧她?
温婉立在门外偷听片刻,不动声色地把烫伤膏药收进袖子里,进门后对秦奶娘道:“大抵是我记错了,那盒药膏前两天才刚被姣姣拿走,你难不难受,难受的话就去外院找府医,请他给你配药。”
“奴婢以前在家没少做粗活,皮糙肉厚惯了,烫一烫没什么,不碍事的,休息一夜就好了。”
温婉颔首,“你既无事,就进去歇会儿吧,别扰了老爷看书。”
秦奶娘只能低眉顺眼地往里间走。
夜值时间过长,只要小主子不哭不闹,上值的人是能在软榻上歇息的,不需要眼不错地盯着。
然而今夜,秦奶娘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了个身,看向婴儿床里的柒宝,看着看着就想到坐在外间的温氏。
那二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隐隐有声音传进来,可就是听不真切。
秦奶娘抓心挠肺地难受,她索性不睡了,坐起身来。
外间和里间隔着落地罩,落地罩上垂了帘子,若是不掀开,很难看清楚里间的情形。
况且,里间如今灭了灯,外面就更没可能一眼看出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了。
秦奶娘蹑手蹑脚地踱步到落地罩一侧,附耳倾听。
温婉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声音自带细软柔美的特色,哪怕是恼了,说起话来也让人觉得没脾气。
然而此刻听在秦奶娘耳朵里,就成了矫揉造作妖媚惑主的狐媚子。
但事实上,温婉和宋巍什么都没做。
二人坐在炕上,中间隔着炕桌,温婉突然想起傍晚时分收到敬国公府的请帖,帖子上说,半个月后国公寿辰,府上摆宴。
现如今的敬国公,便是当初的陆老侯爷,宋巍的师父。
温婉自然要问一句他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