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榕:“艽红院长方才说要请赤霄长老对我用真言对吧?”

    艽红点头:“是。”

    向榕:“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不是应该先验证指认我的人的证词真伪吗?”

    艽红解释道:“秘术真言不能对神魂未稳的小弟子使用,一般不能用在金丹以下的弟子身上。”

    向榕颔首:“明白了,那就是即便真言用在我身上,也只能证实了我没有伤我的学生,却不能得知究竟是谁让我的学生伤成这样,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艽红院长道:“确实如此,但是……”

    向榕道:“说来也是巧,近来我闲来无事研究秘术,正好看到一个和真言差不多,却又没有真言这么多禁忌的。”

    艽红院长脸色有些变了,而一旁看戏的赤霄长老却眼睛有些发亮:“搜魂!”

    向榕:“正是,左右这法术也不难,我便学了来……”

    艽红院长连忙打断道:“玉壶长老不可,弟子们尚未筑基,受不得由你搜魂。若要搜魂,让执事堂金丹境的弟子来使即可!”

    向榕:“哦,那倒省了我的事了,那便请吧。”

    艽红院长有些犯难:“可是这是书院……”

    向榕纠正道:“艽红院长,在书院里我是授课先生没错,但在书院之外,我便是卿天宗的长老,有其他宗门的人看着,卿天宗的长老被随便什么小弟子指控,就得上真言,合适么?”

    对上赤霄长老迫不及待的眼神,艽红无奈地道:“玉壶长老说的是,有劳赤霄长老了。”

    赤霄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自然不会觉得被麻烦了,马上就传音叫来一名在执事堂任职的金丹弟子。

    向榕回到她的位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见纪驰跟个呲牙炸毛的小狗似的盯着堂上坐着的老者,顺手按着他的脑袋让他转过来。

    最先被搜魂的自然是“负伤”的瘦猴。

    他虽然在书院混了许多年,但修为不及筑基,就连高等术法都接触不到,更别说那些需要天赋的秘术。听着艽红院长和向榕对话时,他隐约反应过来所谓“搜魂”应当是个有些危险的术法,高阶修士来使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由金丹修士来对他使应该会好些……

    不过真当看见金丹修士向自己伸出手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种没顶般的恐慌,仿佛内心最细微的一个念头都被铺陈于世人跟前。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把自己绊倒,又手脚并用地远离金丹修士,声音凄惨得就跟待宰的猪一样:“不!不要对我用搜魂!去审玉壶长老啊!有罪的人是她!为什么要来审我?!”

    他瞪大了眼睛,视线所及之处不仅有执事堂金丹修士裹了一层灵光的手,还有许多惶恐的、冷漠的、嘲弄的目光。

    执事长老都点头同意搜魂了,哪里会有人出来阻止这一切?

    金丹修士捏诀召出几根藤条,死死缚住他的手脚,随后将那只裹了灵光的手按在他头顶。

    瘦猴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下去,眼睛半睁着,目光呆滞散漫。

    仿佛有一把看不见刀子从他头顶划下,沿着肌理一点点拆解……他藏在皮囊下的脏腑、他不能视于旁人的龌龊、他乏善可陈的小半辈子皆被检视、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