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什么买卖,钟毓胳膊撑在柜面上,手支脸,眼半闭,嘴微张,瞌睡打得不亦乐乎。
“嘿嘿嘿,掌柜的,醒醒。”
柜面敲得邦邦响,钟毓吓醒,揉揉眼,跟前站了两个年轻男子。
“这几本书籍你看看多少价钱。”
眼一掸,钟毓打哈欠伸懒腰,算着价钱。那两个男子还在互相私语,说什么剿匪,还有什么镇北将军。
“四钱。”
交了钱,客人便走了。钟毓收回看那两人的目光,掏掏耳朵,这几日好似不管是去茶楼还是饭馆子,只要是百姓扎堆的地儿,基本上都在议论此事。
原是在乌岭山上,长年盘踞着一窝悍匪。那些匪贼胆子极大,烧杀抢掠,□□妇女,无恶不作,惹得那一带住着的山下百姓整日提心吊胆。当地官府派兵上山剿匪,可那些匪贼无一个不是身怀绝技,又占领绝佳战斗点,倒把那些官兵杀了片甲不留。还极其凶残的砍下士兵领头人的头颅,夜黑风高夜时,悬于官府牌匾上,骇得第二人坐堂的知县大人差点一翻白眼,就此升天。
朝廷前几年陆陆续续有派兵上山,无一次成功。是以乌岭山的百姓实在逼得无法,为求保命,几乎都举家搬迁。好好地一个县,快要成了空城。
那群悍匪嚣张至极,哪怕听闻官家此次派了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镇北将军来乌岭山,也不见半分惧色。
结果却是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三位大当家被活捉捆绑起来,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哪还有半点狂妄的气势。
这次剿匪,深得百姓人心,三个悍匪头子颈带木枷,脚束铁链,被马车拉着游街示众。百姓恨死这三人,纷纷扔着臭菜烂叶,嘴里骂着他们祖宗三代。
在众士兵前面骑着高头大马开路的便是镇北将军,除了骂那三个贼子时,人人面上满含憎恶,满嘴诅咒。待一看见身穿铠甲,头带束发紫金冠,面容俊俏,意气风发的镇北将军时,又都换了喜悦仰慕的神情。
从乌岭山押解贼匪回京,不需从原路返回。傅楚勘看过地图,穿过栩州,一路平坦开阔,倒也能让随行士兵和车马省下许多脚力。
栩州知府得知镇北将军将要押解贼匪路过此地时,便吩咐下去,叫全县的百姓等到那日,都在街边上夹道欢迎,以示对这位镇北将军的敬仰之意。
百姓们自然是乐意的,早在天一亮时,人挤人的站在街边上,伸头探脑往前方看,都想一睹这镇北将军是如何威严,大杀四方的凛然气势。
钟毓还在睡梦中,木门被捶得咚咚响,她大恼,拥着被子坐起来,眼皮子半耷,
“谁啊,一大早催你爷爷命呢?”
陈宥南欲接着敲门的手一顿,复又敲得更响,
“快些起来,镇北大将军的军队快要来了,咱们一起看看去。”
就为这破事儿扰她清梦,钟毓大嚎,
“不去,你自个儿去,别再来烦我。”
说罢又一头扎进被窝里,准备再度睡去。
“不行,咱们俩一起,你快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