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这下明白了,随即一笑:“你是想让她作茧自缚?看来我今日还意外帮了你。”幸好她今日撇掉了夏侯荣飞嫁妆一事,还叫她讨好夏侯罂。
夏侯罂笑笑道:“范氏在府中一日,你我二人都不会安心。劳烦大娘子派人盯着范氏和她身边的人,且警醒着吧,范氏在暗,恐防不胜防,日后且有的忙呢。”
夏侯府平平静静的在汴京过了个新年,正月休沐的日子,大部分官户都赋闲了下来,举家出游,汴京城好不热闹。而商户们,却迎来的最繁忙的时候,夏侯罂的珠宝阁,更是日日摩肩接踵,人多的几乎容不下。
这日上元灯会结束后,夏侯罂尚在珠宝阁后堂里算账,没有归府。怎么却错过了府中,她荣飞妹妹安排下得一出好戏。
夏侯府里,夏侯荣飞牵着夏侯温书的手到自己院中,随即便命人将灯点了起来,霎时间,院中廊檐下,亮起各式各样的兔儿灯、猫儿灯、马儿灯……
只看的夏侯温书满心童趣,夏侯荣飞牵着夏侯温书到处跑:“爹爹,您再看看,这小马,像不像小时候您带我去郊外骑的那匹?”
“像,像极了。”夏侯温书扶须直笑。
不知何时,范氏亦走到父女身侧,开口说道:“荣飞总念叨小时候的事,三句里有两句离不开主君,总说那个是小时候爹爹带着看过的,那个是和爹爹一起吃过的。”
夏侯温书眼中的光温柔了下来,口中却对夏侯荣飞说道:“都要长成大姑娘了,别总惦记着玩闹,该学学正经事。”
夏侯荣飞小嘴一撇,撒娇道:“我才不要长大,我永远都要当爹爹的女儿。”
范氏闻言,颇有些发愁道:“瞧我们荣飞,都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半点都比不上她长姐能干。”
夏侯荣飞不服气道:“要长姐那么能干做什么?多累啊,爹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长姐都还没回府呢,太累了,我才不要学长姐。”
范氏面上漫过一丝担忧:“还没回来吗?这姑娘家家的,这么晚还不归府,这要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
夏侯温书微一沉吟,叫来身边的小厮吩咐道:“日后大姑娘若超过酉时还未归府,就派一队人去接。”
说罢,又接着含了笑配夏侯荣飞看灯。
范氏一时哽住,想了片刻后,接着道:“主君还真是心大,大姑娘毕竟是个女孩子,日后还要嫁人,怎好一直这般抛头露面?主君不要怪我话多,如今大姑娘尚未出嫁,这珠宝阁的有入项在娘在,若日后出嫁了,大姑娘靠着夏侯家祖产辛苦经营起来的产业,岂非也要归了旁人?”
夏侯温书没回头看她:“你想说什么,接着说。”
范氏听不出他话中的喜怒,便接着道:“大姑娘毕竟是女孩子,实在不好在外经商,主君应将产业收回,交给家中男子,让大姑娘好好在府中学些女红才是。”
“家中男子?”夏侯温书反问,而后冷嗤一声:“若收回来,我无暇顾及,年龄合适的男子,岂非只有你的荣廷了?好打算啊。”
范氏听出不妙,忙俯身行礼:“荣廷尚小,还得在书院读书,自担不起这般大任。主君莫要误会我,有了从前的教训,我哪敢不跟主君一条心,我是为着大姑娘着想,也是为着夏侯家着想,才这般提议。”
夏侯温书确实生过收回夏侯罂手中产业的打算,但他委实没有顾及的功夫,且
他相信,她的女儿即便嫁人,也不会弃娘家于不顾。范氏这般想,细说起来,确实也没错。官家女儿,这般在外经商,委实不妥,所幸夏侯罂一向行事低调,并无人说三道四。
可……范氏有前科,且夏侯罂刚给她一双儿女加了三成月例不久,她就这般计划着收掉人家手中产业,委实有些不念人好。夏侯温书忽地念及父亲,瞥了范氏一眼,这不讲恩义的人,留在身边果然不太叫人放心。更何况他答应过夏侯罂,一定护着她。
想着,夏侯温书摘下一盏挂在廊下的兔儿灯,细看上面的描画,对范氏道:“你一个小娘,反倒操起了主母的心。大姑娘的事,我自有计较,你无须再多言。另外,我瞧着罂姐儿自讨腰包给荣飞和荣廷加月例,反倒像是捂了条蛇在怀里。若你日后还希望荣飞和荣廷受长姐照料,就不要再试图插手罂姐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