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冷的直哆嗦。
刚抱了胸,原地跺着脚,见德正放下老太太,把人挪到热炕头,德正娘也把小丫头放在身边,裹紧了小丫头身上的外衣,严严实实的。
她拉着益哥,也爬上炕,伸手拉着小丫头,大家安安静静的,任由呼吸声传遍了屋子,狗子趴在地,屋里德正和德正娘两个,来回的忙。
点了油灯,又拿了几床被子给他们裹了身,转眼,德正抱了柴,生了火,烧了热水,一碗碗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捂着手,暖着身子。
大家,都没说话,就连狗子,也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守在门口,护着他们。
她的身子暖和了,手上又了温度,身上也出了热汗,见老太太喝了口热水,还咳嗽了几声,心里一时不是滋味,放下热水,伸手把老太太裹的被子拢紧,“大奶你身子不好,这天又冷,地上多凉。”
她不敢想,不敢想老太太怎样爬下炕,怎样一点点挪出屋,怎样在寒风凛冽的冬日,刺骨寒意的地上,挪着身子,一步步往外挪。
不敢想,也不敢说下去,她就哽咽了。那压在嗓子里的哭声,眼底的泪水,生生没压住,泪流了。
这泪水,是因小丫头,也为德正奶,更是自己担惊受怕之后如今大家平安无事,这份心安。
她这一呜咽,惹得小丫头也抹了泪,屋子灯光摇曳,益哥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她抓着小丫头,两人,又都被老太太搂在怀。
好一会,很是有一会,她舍不得离开老太太的怀,也舍不得小丫头那全然的信任,在他们身边,小丫头可以无助、可以哭、可以流泪,收了几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坚强和倔强,此时那么柔软,那么细腻,那么多真切。
老太太,该是也有同样的感触,等人一离身,就听老太太轻轻的一声叹,那满腔的感情,全在这声叹息里。
福福鼻头又是一酸,眼底全是热泪。
好在光线昏黄看不真切,忍了忍,就咽了下去。
此时的安静,是去了满身的寒、浑身的怕、缓了心神的安安静静,这下,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事怎么办了?
是了,怎么办?
身子暖和一暖和过来德正娘就拿了袄子过来,该是大娘自己的,宽宽大大的,厚的直接给小丫头披上,稍薄一点的,就盖在她身上。
炕上的被子给老太太裹的严实,这会工夫屋外草药的味道就瓢了进来,德正娘把老太太侍弄好,看她鼻子嗅着,就轻声说了起来,“你大奶这腿啊,不能着凉,我让德正把大夫开的药,给熬一熬,一会趁热喝了。”
福福嗯了声,德正娘也炕上坐下了,回头见益哥,就拉着他下了地,“谦益外屋找你德正哥,帮他看个火,给你大奶熬个药。”
“狗子也去,”说完,就领着他出了门,拽了拽狗子,见它不动,还呜呜叫,福福知道德正娘有话要说,该是女孩子家家的,益哥不好听,就趴在炕沿,伸手摸了摸狗子,“我没事,你去陪谦益,陪谦益。”
说完,它好似听懂了,眼神里带着探寻,福福又拍了拍狗子头,这下,它就乖乖和谦益出了门,德正娘随后放下门帘,关了屋门,上了炕。
“我没事,”是小丫头,开了口,轻轻的三个字,那般轻,烛光飘了来的,又似很久远,留不下,也抓不住,那声音刚刚远去,就又紧接着传了来,“大奶,大娘,福福姐,我没事。”
这句,实实在在的,飘入屋里每个人的耳朵,实实在在的没事。
“人没事就好,”德正娘搂着小丫头,紧接着扭头就看她,“福福你啊,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