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来的那个医生是资质比我母亲还要老的一位教授,教授的面色倒是还算平静,但眉头一直紧皱,似乎对阮修辰的提问很是没底。
看到医生的表情,我大概猜出了一二,但医生还没亲自开口承认,我就怎么都不会相信。
阮修辰有些等不急,重申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您说话啊!”
终于,医生摇了摇头,“他的脑瘤病症很复杂,迄今为止,类似他这种的病例,整个中国也不过三例而已,癌症晚期是确认无误了,剩下的,就是能撑多久的问题!刚刚我们已经尽力了,因为他的病情太特殊,我们也不敢做太冒险的举动,现在,就是尽量帮他延长生命。”
医生叹气摇了摇头,径直走去了走廊的另一头。
我和阮修辰完全瘫软的倚靠在墙壁一侧,我的两只眼睛散漫的发着呆,他则如同丢了魂那般,颓丧的蹲在了地面。
大概又等了十五分钟左右,手术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母亲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哽咽着说:“妈……单泰铭他……”
母亲的眼神里闪过很多很多的无望,而这一刻,她即便不说话,我也知晓了她想要表达什么。
我松开了母亲的手,在她开口前的一刻阻止,“别说了,我知道了。”
身后,手术室里的单泰铭被两个护士推了出来,我回身看到他的身体的一瞬间,心情复杂的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难过。
母亲拉了拉我的手,安慰说:“别太伤心,万一会有奇迹发生呢?”
我没敢回头看母亲的眼,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可是,我现在连直视安慰的勇气,都没有了。
回到病房以后,我和阮修辰各自坐在病床的两边,整整三个小时,我和他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单泰铭昏迷时的样子。
从漆黑不见底的夜,等到了初升日出的红,等到了苍青色的白。
天亮了,可是单泰铭还没有醒。
持续久坐之后,我的四肢越来越僵硬,我起身,清了清嗓子说:“我去给你买早餐,你在这里陪单泰铭……”
阮修辰依旧不吭声,视线就停留在单泰铭的脸上,很久都没回过神儿。
我从病房离开,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不过刚好,碰见了上楼的母亲。
母亲同样是一夜未睡,跟着那些医生教授,连着做了一整夜的研究。
母亲的手里拎了两袋子的早餐,塞到我怀里一袋,说:“是不是还没吃早饭呢?和阮修辰把这个吃了,好有力气继续陪护。”
我接过袋子,心情空落落的。
母亲叹了口气,径直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我跟到母亲身后,嗓音沙哑:“妈,单泰铭真的没救了吗?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母亲停下脚,绝望的眼神再一次给了我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