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霁月扯后颈的手法感到不满,付沧钊还是老老实实干活,随便踹了一脚木门,散发森森寒意的碎木块便四下纷飞,露出完整的冲突场景。
一个衣衫不整、气若游丝的女人目眦欲裂,手中勉强抓住菜刀,尽管气数将尽,依旧带着决绝,一刀一刀刺向身前企图逃窜的男人。
男人大腹便便,一看便是日子过得相当滋润,身上穿着上好的丝绸衣裳,此刻却让菜刀砍得七零八落,又让汩汩鲜血染得面目全非。牠一边惊恐地大叫,一边挪动伤痕累累的身子,试图挪出女人攻击范围。
女人气息愈发衰败,手上动作却愈发凶狠,像是知道自己活不长,想要燃烧所剩不多的全部生命力,哪怕透支也好,势必留下男人一条命垫背!
终于,顶着男人绝望的眼神,女人一个鲤鱼打挺,手起刀落,稳稳刺入男人脖颈!
直至此时付沧钊才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抱起女人,灵力探入对方经脉。她想为女人疗伤,却发现这具看上去还不算苍老的身躯,内里早已衰败不堪!
“地……”女人躺在付沧钊怀里,一度陷入昏迷,才刚恢复意识,便用力吐出字眼。
“地……下室……”
“我们都听见了,”付沧钊不顾鲜血脏污亲吻女人面颊,在她耳旁柔声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女人似乎想感谢,嘴里却控制不住地“嗬嗬”吐气,进气少出气多,只好瞪大了眼睛,抬起骨瘦如柴的手,也许本意是摸摸付沧钊的脸,最终只能勉强搭在暗红围巾边缘。
付沧钊单手扯下围巾,盖在女人身上:“它很暖和。”
女人面上总算多了些红晕,而后安详地闭了眼。
她再也不会醒来。
“这个人身体里积累了很多毒素,想来并非一天两天的事。”霁月瞥了付沧钊一眼,冷冷道,转身前往地下室。
没多久,她拎着一名女子,回到付沧钊所在的客厅,女子一见到在付沧钊怀里没了气息的中年女人,竟挣脱了霁月魔掌,大喊一声“娘”,便冲过去跪在旁边。
女儿虽然面黄肌瘦,眼睛却炯炯有神,尽管此时蒙了一层水雾,却难掩其中锐气。很难从外表推测她在地下室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付沧钊和霁月都相信,不论多少苦难,都磨不掉她的锋芒。
<divclass="contentadv">霁月适时提醒:“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们。”
女儿虎躯一震,双目含泪,抿紧嘴唇,久久不能平复。
良久,她感到心情没那么难受了,才亲口告诉二人事情来龙去脉。
她叫湛紫薇,只记得自己随了母姓,却不记得母亲叫什么名字。
母亲作为镇长夫人,常年在幕后为父亲出谋划策,父亲想要吃喝玩乐,母亲就不断劝诫牠,直到父亲妥协。
后来,母亲渐渐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动脑筋维持民生的是她,高瞻远瞩保护环境的是她,劝诫男镇长不要沉迷酒池肉林的也是她,可为什么没人知晓她的名字?
父亲深受镇民爱戴,母亲甚至没法在史书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她被男人雪藏了。
湛紫薇的出生,无疑为本就不甚和谐的家庭氛围雪上加霜。作为女儿,她天生反骨,喜爱兵书与权术,不似寻常人家女儿那般娴静。她不服父亲安排的昏约,面对父亲特意安排的几位公子,都不假辞色,几次试图出逃失败,最后锁进地下室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