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事求是,一点儿添油加醋的感觉都没有。
“那府尹大人真是个没出息的人,一听说案件牵涉到了铁小侯爷,连调查都不敢,竟立即去通风报信,那小侯爷家人给了府尹大人银子,要其虚与委蛇胡乱应对,事情就算打马虎眼过去了。”肖宸宇越说越气,怒火在胸口燃烧成了一团。
“所以,你就罢免了他,贬谪到不毛之地去了。”太后娘娘聊起来无关痛痒的事,眼睛里一点情绪都没有暴露。
“朕本意是杀了他,以儆效尤!”气氛急转直下,肖宸宇的称呼也变了,从“儿臣”变成了君临天下的“朕。”
其实,那府尹大人也该杀。
“但朕调查了一下,发觉此人在中京多年来虽然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但到底也算是维护了一方的安全,朕顾念到这里,就从轻发落了。”肖宸宇做事情向来比较悯柔。
闻声,老眼昏花的太后娘娘柔柔的笑了。
“那道台大人呢?”怎么搞的?今天的太后娘娘似乎对这些事情格外感兴趣,竟又一口气聊到了道台大人。
这道台大人是肖宸宇听了苏菱悦的话增设的一个职务,道台大人的存在其目的就是为府尹大人排忧解难,但那道台大人呢,做法就更差强人意了。
“那道台大人竟建议苦主打碎牙齿和血吞,索要了一部分的赔偿金罢了,此事就不了了之了。”肖宸宇遗憾的叹口气,“但朕也调查过了,这道台大人也做过一些大事情,功过相抵,贬谪到远方去了,他也还有出头之日。”
之所以贬谪了道台大人,肖宸宇的目的是想让他明白,任何人只要作奸犯科,都该用律法作为裁决的准绳,而不是同流合污。
“后来,他找人送了春琴五百两银子,准备连夜让春琴离开,春琴苦不堪言,待要不收下这银子,当晚势必凶多吉少,只能忍气吞声将银子收下了,再讲她的丈夫已十分不中用了,需要药材调养。”
“已在哀家看,这五百两也差不多了,让这春琴回家去吧。”
“母后所言差异,要是打了人给点儿银子就能处理了,这帝京岂非彻底的乱了,你对付我,我对付你,人人自危!”肖宸宇在原则问题上寸土必争,太后娘娘看下爱那个肖宸宇,沉郁的目光里也有星星之火在碰撞。
“皇上,你知道的那铁小侯爷的娘亲乃是哀家的亲戚,算起来哀家还要将她叫表嫂子呢,现如今人已求到哀家这里了,您就网开一面吧。”
“哦?”不就是不懂装懂懂装不懂?肖宸宇也会,他迟疑的看了看屏风,刹那间从屏风里走出来了一个年迈的女子,那女子跪在了肖宸宇面前,“皇上,皇上,还请您网开一面,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他是错了,但,但什么就这一个独苗儿啊!”那妇人辛酸的哭着,“其实,说起来他是老爷的老来子,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他是民妇收养的啊,民妇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给了他,因此他逐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
“但其实他已吓坏了,也情愿妥协妥协,对方提出来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同意的,还请皇上给他个机会。”其余人或者不知道肖宸宇的风格,但这女子对肖宸宇的手段是全盘都明白。
这多年来肖宸宇做了不少大义灭亲之事,那朱新山是怎么消亡的,她一清二楚,而朝廷里有不少大臣都得到了怎么兵连祸结的教训,她更是明明白白。
此刻,除了用尽一个慈母该有的任性来求助,她已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看到她这声泪俱下的模样,屋子里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我们情愿为他看病,我们也情愿赔偿,皇上,民妇保证将来小侯爷再也不会在帝京为非作歹了,再也不会了。”她用力的磕头。
“你起来吧。”肖宸宇道:“朕消受不起。”但那女子并不敢立即起身,她依旧木讷的跪着,机械化的给肖宸宇磕头,好像这样能得到肖宸宇的谅解与包容。
“起来!”肖宸宇怒道:“自古来溺爱头上一把刀,这事朕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让其过去了算了,但朕思来想去觉得不可!朕也调查过了,你那小侯爷这多年来飞扬跋扈的厉害,已失去了一个做人臣僚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