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眠心疼不已:“十年前大爷不过是个孩子,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祁聿怀垂着头,葱白的指尖陷进发丝,不受控地拨弄扯拽着,像有千言万语要吐露,却只是化作一声声哀叹。
若眠抓着祁聿怀的手腕,语调极尽柔情,“大爷别在心里折磨自己了,当年的事已过,再后悔也无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振作,她欠下一条又一条人命,岂有轻易饶了她的道理!”
祁聿怀眼尾曳着薄红,脸颊在若眠手心轻蹭,“没用的,事已过去多年,涉案的丫鬟婆子家丁乃至郎中僧人,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我又忙于攻读,无暇费时大海捞针一般追踪帮凶。”
若眠听了,若有所思。
若是几句话能和老爷老太太说清楚,祁聿怀绝不会忍到如今,祁聿怀苦的,是没有证据。
“未必见得都处理干净了。太太的腌臜事,从来没有不经徐嬷嬷手的。”
祁聿怀也正是这个意思,“她是惠氏的陪嫁,嘴若不瓷实,早死千百回了。”
若眠安慰道:“总有办法的,徐嬷嬷总归是个凡人,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祁聿怀捏了捏若眠的掌心,“我知你急于让我从旧事里走出来,可你若贸然提及当年的事,只会让惠氏警觉。”
他说得在理,让若眠犯难,“可是太太已经在怀疑你了,她让我问你弄觅春的尸体回来做什么。”
祁聿怀摇头,“让她心惊的是那段血字——”
他的神色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瞳孔微微放大,猛地怔住。
“大爷?”
“装神弄鬼之人就在府上,她不仅知道我娘死于惠氏迫害,还想趁此借惠氏的手除了我。”
若眠光是听着都后背发凉了。
能满足祁聿怀所说条件的人,在当年目睹了惠氏的所有害人手段,却半点未被惠氏察觉。
稳稳潜伏多年,眼线多到能精准揪住时机适时出手,试图借觅春之事将惠氏和祁聿怀之间的暗涌掀成骇浪。
而那个人呢?美美地坐收渔翁之利。
若眠轻声道:“我要实话实说吗?”
祁聿怀沉吟半晌,“你只用回觅春的尸体并非我弄回府即可,其他的一概不要提,尤其是我娘的死,你要装作完全不知情。”
“如此不就遂了装神弄鬼那家伙的心意,太太肯定会再对你无所不用其极的。”
祁聿怀轻牵唇角,“别担心,我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