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见若眠始终一副未语先羞的模样,犹似海棠醉日,极勾人心疼,不由得抱了抱她。
台上新戏还在演,为了不吓着老太太,班主对内容做了极大的改动,戏词也因花样变动有所不同,即便在惠夫人寿辰上看过一次,再看依然不无聊。
贺山的戏份紧跟着结束,他从台后下场,卸了薄妆,绕至若眠身侧,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若眠和晓星站在角落,主子们不扭头是看不见的,她抿了抿唇,小声回道:“婉云。”
“好名字,”贺山直勾勾盯着若眠的侧颜,瑰姿艳逸,腮凝新荔,不觉已神魂飘荡,“可惜不能买你走了。”
若眠扭头望着他,“你怎知班主要买我走呢?”
贺山激动地贴近一步,“是我让谢班主去买你的。你这样的胆色,留在府上,可惜了。”
晓星听了,不悦道:“留在府上是不比被你骗走好。”
贺山一窘,忙作揖,“这位姐姐误会了,府上自有千般好,我确是私心重了。”
若眠却感激地望着贺山,弯了弯唇,“我喜欢你们的戏。”
贺山眸子一亮,紧跟着又黯然不已,“可惜这戏排完了,谢班主后日便要带我们离府了。”
这些日子谢班主带着他们日夜排练,就是为了演一出适合老太太看的戏,千锤百炼,总算排出来了。
也意味着要离府了。
惠夫人寿辰那日惊鸿一瞥,贺山这辈子都再也忘不掉若眠,今日能再见若眠,贺山已然拼尽全力。
但他还想多做些什么,好让自己不留遗憾,“不过没关系,谢班主还会带着我们在京城里演,或许会一直演到明年开春,你若想看,我给你留票。”
若眠倒也想出府,只不过平素里丫鬟是不能随便离开主子的,“大节里我可以出去,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们?”
贺山喜不自禁,“我一有票,保管托人送来,你就安心等着收好。不能来也罢,若是能来,便是三生有幸的意外之喜。”
若眠重重点头,“有机会我一定去。”
良久,戏散。
孟老太太要挨个赏戏官们金叶子。
临贺山上前,老太太剔他一眼,“你养的畜生如今只认那小丫头一个,往后出了侯府,还怎么演?”
贺山平静道:“畜生不同人,人难忘却,畜生记不过一月就会忘了婉云姑娘。”
老太太似笑非笑,银鬓佛容,“我看喜欢她的不止那条畜生,既如此,我就做个主,那叫婉云的丫鬟,你便带走吧。”
话音落,戏楼里登时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