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抿了抿唇,这才想起问他的来意,“左旅长来这儿,应该不只是为了探病吧?”

    先不说军人私人时间少之又少,仅凭我们之间那点寡淡的交情,还不至于到叫一个领导级别的人物,特地为表关切走一趟的程度。

    “也不能完全说是公事。”左慕城倒是坦诚,“事实上之前沈小姐表示希望得到军方保护,上级领导是同意了的,只不过我们的人不能轻易暴露,都埋伏在傅家周围较远的位置,没有想到那群人会如此丧心病狂,在二位家门口就动手,没能保护好沈小姐的家人,是我失职,登门道歉也是应该的。”

    要我说什么呢,他们不欠我们的,原本答应保护我们也只是施恩的手段罢了,说的难听点,这不过就是一笔交易,没保护好我们,他们也不好开口提要求,谁都没占到便宜。

    但我还是忍不住为了沈钰小心眼一次,“最后那几下,你的人要是开枪,或许沈钰的右手还能保住。”

    左慕城还是那副刚正不阿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善解人意,“黑人没有持枪,也没有对伤者性命构成威胁,按照规定,是不能开枪的。”

    这大概就是军人唯一不讨喜的地方,永远不会奉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社会潜规则,我挤出一丝微笑表示理解,“明白的,你们也有自己的难处。”

    左慕城默默收回视线,没有接话。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终是忍不住主动打破尴尬,表明真正的来意,“傅慎言最近的行踪,沈小姐有了解过吗?”

    我几乎立刻就想起,左慕城是负责边境缉毒的,那么他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看来慕容谨泼在傅慎言身上的脏水,不止假钞这一星半点。

    才刚入行就被军方盯上了,傅慎言真是做什么都掩盖不住身上的光芒。

    难怪左慕城从刚才就一直称呼我为沈小姐而不是傅太太,算是从他个人层面,将我与那些勾当划清界限吧。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换了个看上去更轻松的姿势,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没有,最近公司忙,他国内国外来回跑,怎么了?”

    话音落下,便感觉到旁边炽热的注视,转过脸,恰好对上左慕城鹰一般锐利的目光。

    心虚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害怕被看出来,咬紧了牙关,一动不敢动。

    短短几秒对峙,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终于左慕城率先垂下眼睑,结束了这场目光的争斗。

    “既然是生意,那就提醒傅先生,万事不可贪心,国外的生意利润的确是高,不过风险也大,偌大的家业,若是为了一时的蝇头小利倾覆,那就不值得了。”左慕城分明话里有话。

    既然装傻,就得一直装下去,“他那个人就是太自信了,总以为自己能处理好,其实时常出些差错,等家里的风波过去,我会到公司去,好好鞭策的,外国的钱好赚不假,培养国民经济,国家富强了,华人才更有尊严,这个道理我明白的。”

    国人生意做大了,要想赚外国人的钱,也是难免要被多方约谈的,大抵是不愿肥水流了外人田,只要表明爱国的心,一般都不会太受刁难,借此明示我们夫妻的立场,也算得宜。

    左慕城微微颔首,“沈小姐不愧是长林先生认准的人,有格局,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