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吃这么点？”方钺看给自己盛的饭，皱了皱眉。
“够了。”其实也不是很少，有差不多半碗米饭，但方钺给他点的大份，他怕吃不完。
宋予轻轻一掰将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掰开，面前的黄焖鸡还在冒着热气，被炖煮得软烂的鸡块跟土豆上覆盖着棕色的酱汁，酱香的气味被裹挟着钻进他的鼻腔，勾得他也有点饿了，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
有点烫，但土豆块炖得很软，吸饱了汤汁，在嘴里很快就化开了。
“怪不得那么瘦。”方钺哼了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不知道他是在客观陈述还是在意有所指，宋予被呛了一下，转过头咳嗽了两声，脸红得厉害，生怕方钺再说点什么语出惊人的话，连忙尴尬的转了个话题“对了，你们不是要考试了吗，怎么还去打球？”
“劳逸结合啊。”方钺挑眉“一天学十几个小时都是自欺欺人，学长你肯定比我清楚。”
“...”才跟刘子阳结束了早八晚六的图书馆复习生活的宋予。
不过宋予跟刘子阳不同，刘子阳是填鸭式复习，他只是有点不习惯自己停下来，他从小到大一直被标榜学习优异，这个标签几乎伴随了他的整个人生，老师器重他，父母也对他有更高的期许，他一开始相信自己确实有天赋，可后来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其实离真正的天才还差得远，他不过是比别人更能催眠自己，更努力一点。其实这样的人生很累，可有时候想要喘口气，又怕被更努力的人追上。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努力的人。
“嗯。”宋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那提前祝你取得好成绩了，我相信你。”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方钺忽然问。
“啊？”宋予愣了一下。
“你说那门课有不懂的可以问你。”
宋予被他这么提醒，才想起来那天他跟刘子阳来自己家的时候，自己确实是答应过方钺这件事，不过后面方钺都没发过消息，他还以为方钺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的，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现在方钺又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宋予反而有点受宠若惊了。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考试？我这两天都有空，你有需要的话来找我就行，我给你说一下。”宋予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答应得倒是很快。
“明天下午。”方钺道“那正好，就今晚吧，一会去你家？”
“…去我那？”
“我室友都在，你不介意的话也行。”
“噢噢…”
一切好像发生得有点太快，宋予有点说不上自己现在什么感受了，好像在做梦一样，方钺主动提出要跟他继续相处，虽然是学习，可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还是冲得宋予有点不知所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方钺的关系就变得异常顺利，他忽然有点庆幸，庆幸方钺还愿意跟自己做朋友，也庆幸自己今天下午迈出的那一步。
两人吃完饭，方钺抢在前面买了单，说是那瓶水的回礼，离开那家小店，两人朝宋予家走去。天渐渐黑了，街上的流动摊位也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原本就不算宽的马路此刻有些拥挤。宋予走着走着忽然被一个迎面而来低着头的人影撞了一下肩膀，他没站稳，向后踉跄了两步，幸好方钺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没注意，真的...”那人抬起头来道歉，见撞到的人是宋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宋予愣了一下之后，神情忽然变得冷漠异常，什么话也没说便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