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倒行逆施、德不配位的兄长这句话之后,身为正义之师的齐王殿下竟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好像某种深入骨髓的血脉压制发动了一样。
楚倚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殿下!”
跟在谢长乐身边的将领们连忙伸手护了他一下,不知他这后退半步的动作是不是认真的,随即想起决战前莫名其妙跑到太子那边去的国师,又不由得露出惊恐之色。
——这是国师下的术吗?
“我没事,没事。”还好,谢长乐很快回过了神,摆脱了先前那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他抬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握着缰绳,策马出阵。
来到阵前,谢长乐望着楚倚阳,然后深吸一口气,同样将真气灌注入声音当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朝他送去:“大哥——你已失了人心,这一仗打与不打又有什么区别?今日你若是愿意投降,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杀你……”
他所说的话与当日的齐王在战场上说的也一般无二。
只不过当日太子已成败势,而齐王众望所归,所以这番话无论是在那时听来,还是落在史书之中,都显得齐王仁厚。
可是现在……
太子这边军律严明,兵强马壮,休息得又好,可以说是占尽天时地利,所有人都觉得齐王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忍不住在阵中发出低低的笑声。
隔得这么远,齐王殿下听不见,但楚倚阳跟北堂寒夜却听得很清楚。
“国师。”北堂寒夜听楚倚阳叫自己,他抬眸朝骑在马上的人看去,见他仍旧眯着眼睛在望对面试图以德服人的谢长乐,他说,“你看我这个弟弟是不是缺心眼儿?”
北堂寒夜没有说话,心中却赞同了他的看法。
都是沦陷在蜃龙的幻境之中,楚倚阳能够做出对剧情的改变,而瑶池少主跟他身边的人就完全受时空碎片的规则所摆布。
旁人说什么他信什么,世界给他什么设定他就完全遵循,哪怕眼前的一切跟预想中不一样,他也可以继续念原本的台词。
不过,楚倚阳在马上抬起了一只手,身后军阵中的笑声立刻压了下去,弟弟再傻也是他弟弟,只有他能嘲笑。
北堂寒夜听他说道:“我觉得整个事情都不对劲,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我们架到今天这个境地去自相残杀。”
身着肃杀的玄色铠甲、戴着饕餮纹头盔的青年说着,抽出了腰侧的宝刀,没有察觉到身旁的国师看向自己的目光起了一丝变化,只继续说道,“我不会为了一个破皇位去杀我弟弟,如到必要时,还请国师出手保住他。”
楚倚阳说完,双腿一夹马腹,驱动战马上前,扬起手中金刀,打断了对面还在滔滔不绝地劝降的弟弟:“说完了吗,齐王?你我之间究竟谁该坐上那个位置,我的德才是否配位,打过一场就知道了!诸将听令——”
“是!”
他灌注真气的一呼,引来身后百应,令对面没有准备就被打断的谢长乐吓了一跳,而身后的齐王大军则全神戒备,将弓箭与矛头都对准了太子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