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城中,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雨,今日总算是放晴了。
阳光照在阿泽和哑女藏身的破庙上,让两人身上都暖和了些。阿泽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对哑女说道:“我得出去找些吃的来,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他们在这破庙中藏了好些日子,干粮已经吃尽了,今日天色不错,兴许能打些猎物回来,再不济,也能找些野果回来吃。
哑女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轻轻点了点头,又咿咿呀呀的比划了一阵,阿泽仍旧看不懂,但他猜测哑女应该是想说注意安全什么的吧。来不及细想,阿泽便转身出了破庙,可他刚走到门口,便见一群蒙着脸的黑衣人冲上了山坡,好在他机警,在黑衣人看见他之前一个闪身便退回了庙里。拉着哑女寻了个阴暗处的角落躲了起来。
那群黑衣人进了庙,阿泽屏住了呼吸,透过缝隙悄悄观察着,还是先前追杀他们的那群人,大约有十来个,清一色的身着黑衣,用黑布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在庙中环视着,像是饿极了的野兽,精明地搜寻着猎物。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找了这么多天,应该就在附近,大家小心点儿,务必要把人找出来。”这声音又粗又哑,一听便不是什么善茬。
阿泽先前与他们交过手,他们之中唯有方才说话的刺客首领称得上是绝顶高手,其余人武功平平,只是胜在人多。他要护着哑女,一旦交手,即便刺客首领不出手,也没有太大的胜算。
这破庙占地并不大,只要他们留心搜索,很快就会找到他们。危急之下,阿泽已经迅速做出了决断,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交给哑女,这是他们暗卫的信物,一人仅此一枚,凭借玉佩证明身份,郡主若是见他久久不归,必然会派人前来寻他,若哑女有幸逃出去,便能凭着这枚玉佩找到救兵了。
阿泽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逃走,不要回头,拿着它去京城找宣和郡主。”其实阿泽眼下这种情况,哑女能逃出去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无论如何,他也要尽力护她离开,总不能两人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说罢阿泽一个闪身冲了出去,顺手扔出十几枚银针,却被那群黑衣人利落地用剑打落,一个也没伤着。本来嘛,刺客和暗卫都是一家,这些使暗器的伎俩大家都一样精通,谁还不会防着一手。
刺客首领见只有阿泽一人,脸色阴鸷地问道问道:“那个女人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只要你把他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阿泽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反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人,为何追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放?大家身后都是有主子的,兄弟不妨与我透露透露,没准我们是一家人?”
在阿泽眼中,哑女只是一个普通民妇,即便有什么难解的宿怨也实在不必如此苦苦相逼,更何况找这群黑衣人的架势,但凡和哑女有牵扯的,他们不问全然来由,通通赶尽杀绝。这便十分可疑了。
刺客首领嗤笑一声,想从他口中套出话来,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并不打算与阿泽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你不愿配合,我便不客气了,给我杀了他。”
黑衣人一哄而上,阿泽自知寡不敌众,不敢与他们硬拼,只是灵巧地躲闪着,将他们往一旁引,他们越是吧注意力放在阿泽身上,哑女逃跑的几率也就越大。
好在这座破庙荒废已久,杂物众多,他们人虽多却也难免施展不开,一时半会儿,阿泽倒还应付的过来。而那刺客首领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观望着,也不出手,似乎完全不着急的样子。但若是仔细看便能瞧见他垂在两侧手指尖处有着一闪而过的锋芒。
他瞅准了时机,趁着阿泽腾空跃起的时候,猛然一出手,几枚银针直直地飞了出去,顿时没入阿泽的身体。
阿泽一股气提不上来,身形一晃,狠狠地摔倒了地上,嘴角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其余黑衣人的长剑立刻抵住了他的喉咙。刺客首领双手环胸,冷冷地问道:“说吧,那个女人在哪里?”
阿泽绷着脸,就是不说话。刺客伸手夺过一名刺客的长剑,从他的喉咙上一寸寸地往下滑,最终落到了他的一只手臂上:“不说,我先废你一只手。”
他说这话时,语气随意散漫,似乎对他而言,砍一只手如同摘一朵花一般,不值一提。
对暗卫而言,若是没了一只手,便等同于一个废人了,更何况阿泽还那么年轻,即便这次侥幸不死,从此往后也只能拖着一只断手过活了。
可阿泽只是目光闪了闪,仍是咬牙不语。刺客首领冷哼一声,举起长剑就要砍下。
“咿呀!”阿泽一惊,是哑女的声音,只见她从暗中冲了出来,神色惊慌,眼中还含着泪水。
阿泽有些慌张,方才是个好机会,她应该趁机逃跑的,可她不但没走,反而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一着急,呕出了一口鲜血。哑女见阿泽呕血,眼泪流的愈发凶猛。
“终于找到你了,这次看你还怎么跑,给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