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生当真被关进了那个漂亮的大平层复式别墅里。
前三天他烧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有个人在照顾他,偶尔睁开眼睛,会模糊地看见个女人,女人的手并不柔嫩,反而有些粗糙,像一双做多了家务活的手。
那双手给他上药,给他擦汗,给他喂药喂羹汤,动作轻柔而认真,让他想到儿时温柔的妈妈,陈青生的手指微微曲动,流着泪呢喃,“妈妈……妈妈……”
大概是看他流泪流得厉害,那双手很快又拿柔软的巾帕给他拭泪,从鬓角抹到眼皮,很轻很柔。
是妈妈……
陈青生极力撑起眼皮去看,柔和的黄色灯光下,他看见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女人,头发偏短,神色平和,身材健硕,年纪约莫五十上下。
——是个陌生女人,不是他的妈妈。
在被顾栀操完丢进别墅的第四天晚上,陈青生终于睁开了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顾栀,而是顾栀专门给他雇的阿姨,姓王。
他在微微失望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发烧那三天伸进他后穴涂药的手指,瞬间羞耻地连眼神都不敢和王姨对上。
然而没过一天,他就不在乎这个了,他极力想办法逃出这座房子,手机被没收了,他谁也联系不上,尽管伤痕累累,但偌大的屋子还是被他一瘸一拐走了几个来回,翻得乱七八糟,果不其然一根钥匙都没找到。
事实上陈青生在之后的七天都没见过顾栀,顾栀像把他遗忘了一样,连家都不回——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其他地方不提,光是在学校附近,顾栀就买了两套房。
王姨是个很柔和的女人,话并不多,但也因此从不问什么八卦,她自己说是在有钱人家做事做久了,什么怪事都见过,对什么都不好奇,对什么也都能保守秘密。
她做事尽职尽责,一方面体现在把陈青生照顾得很好,饭菜新鲜可口,身体逐渐康复,连后穴的药膏都准备了三四种。其他地方更不必说,有些伤口完全痊愈,有些结的痂开始剥落,渐渐露出粉色的新肉,身体大动时,除了锁骨处还偶尔渗血,其他伤口都只剩微微的麻痒。
然而,这种尽职尽责在另一方面则体现在完全遵循雇主的吩咐,无论陈青生怎么哀求发怒,她都不放陈青生离开,连借个手机打个电话都没允许。
陈青生着急得上了火,额头冒出两颗痘。
今天是开学第四周的周五,是他应该回家的日子,他爸见他晚上久久没回到家,肯定会打电话给班主任,或者直接来学校找他,那一切都将瞒不住了。
时间越来越逼近,已经下午四点了。
他不得不再次求那位看起来好说话实际油盐不进的女人,“王姨,您就借我个手机吧,我就打一个电话,真的,我没想走,就想给我爸打个电话报平安。”
“两分钟……不不不,半分钟就够了,我就说一句话,告诉我爸这周不回家就行,王姨你看成吗?”
他和王姨软磨硬泡了半个小时,最后在两人坐着择菜时,王姨才无奈地透露了一件事。
跟少年相处了这么几日,王姨其实也有些心软,她微微叹口气,放下择菜的手,“青生,王姨实话跟你说吧,顾少还雇了些人,我进出这屋子是要检查身体的,手机那些东西都带不进来,别说借你了,顾少还让人看着我同哪些人在联系,要不是钱多,我也不干这事。”
这个消息不啻于是晴天霹雳。
陈青生有些六神无主,“那……那怎么办?我爸还不知道我的下落,而且,而且,我还得回学校读书,我还得考大学……”
“青生你不要着急,顾少还是个孩子,又不是什么家主,真算下来也没什么权利,就是打打闹闹一阵,关不了你多久,王姨瞧着顾少是很在乎你的,你就当是在家放个长假,像之前那样每天养养伤看看书,陪王姨做做饭聊聊天,不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