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了。”江景昀淡淡道。

    “怎么不要?”

    “进宫。”

    “可是……”

    “我带你去。”江景昀语气不容置喙,眼尾染上几分谢谙看不懂的情绪。

    瑶光殿内,泰安帝听完探子的话之后陷入沉思,搭在龙头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目光在谢谙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定在从门外走近来的陈无计身上,问道:“那三公主如何?”

    “小产了。”陈无计话里带着厌恶与嘲讽,“这三公主也是心大,怀有身孕也能玩起来,到底是民族自信,坚信自己的体质不一样。”

    “老六,让你受委屈了。”泰安帝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只是这南山国国主……”

    “事情都这样了君上还不打算与南山国解除联姻是准备留着那何珂乐过年吗?”江景昀嗤笑一声,直直对上泰安帝的目光,一针见血道,“还是君上等着待安平侯成婚六个月后就当爷爷?”

    “君上,别人的东西未必就是好的。”

    江景昀这话算是非常不敬了,可也是字字珠玑,直中要害。

    陈无计忍不住对江景昀竖起大拇指,他就欣赏江景昀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只可惜他脾气不太好,不然一定能成为至交好友。

    泰安帝脸一阵红一阵白,窘迫不已。

    “父亲,儿子不想要那三公主。”谢谙上前一步,殷切地恳求道,“儿子不要别人碰过的东西。”

    泰安帝神色有些犹豫。

    江景昀继续说道:“三公主有错在先,君上解除婚约无可厚非。若南山国国主有何不满,臣不介意去南山国练练兵。”

    谢谙愕然地看着江景昀,如画的眉眼间带着狠厉,斯文儒雅的面容染上肃杀之气,好似下一刻便能提枪上阵厮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戴绿帽了呢。

    “也罢,本想是给你寻桩良缘,可没想到会是这般景象。”泰安帝闭了闭眼,无力地挥了挥手,“薛毕,休书给南山国国主,请他来务必来青虬一趟。”

    “是。”薛毕恭恭敬敬地应道。

    婚约一事就这么解决了,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谢谙运转了一晚上的脑子一片混沌,疲惫不已,闭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也没能睡着,耳畔一直回响着江景昀之前在瑶光殿内说的话。

    心里犯着嘀咕,江景昀何曾会这般维护他了?中邪了?

    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仅存的那点睡意也被搅得灰飞烟灭,他干脆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披着外衣走了出去。

    玉轮高悬九霄,夜色寒凉如水。桂树窃得几分月色点缀着新妆,追随着清风大肆炫耀,却不想落得地面斑驳树影,暗自生着风华。

    蛰伏在草丛间的虫豸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抢着玉阶争晒月光,不时发出几声惬意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