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本来都快信了,倏地瞥见陈无计那一只再次伸向蒸桶里的手的时候,登时有些无语,谁能想到堂堂青虬赫赫有名的药师竟然为了一口饭抛弃自己的病人。
谢谙盯着那已经见底的饭,又看了看一脸心满意足擦着嘴的陈无计,心力交瘁,认命地继续生火煮粥。
“对了,沈晴鹤没什么事。”吃人嘴短的陈无计原本都走出去又折回来,勾着脑袋对谢谙说道,话里还不忘夸赞自己,“在我妙手回春的医术之下那点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
“对了。”说着,陈无计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花瓶,扔到谢谙怀里,“这个是凝脂膏,抹在伤口上,早晚各一次能够加快伤口愈合,还能祛疤。”
“就算是你这顿饭的酬劳。”陈无计端着大爷姿态,高傲地甩了甩头发,觑了眼谢谙,状似不经意道,“现在这里算起来总共三个病患,我一个人精力到底有限。”
“我在这陪着。”谢谙收好凝脂膏,非常上道地接过陈无计的话,眉眼轻弯,“帮你打打下手,顺便煮个饭。”
达到目的的陈无计心里陡然乐开了花,可面上又绷着,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感激道:“那就劳烦谢侯了。”
在陈无计走了没多久,谢谙的粥也总算煮好了,分了三个碗盛好之后放在榉木托盘是上小心翼翼地端了出去。
叶父诚如陈无计所言已经歇下,叶汀兰倒没有,在屋子里兜兜转转不知做些什么,斑驳的身影被烛光拉长倒映在门纱上。
谢谙停住脚步,伸手在门前敲了敲,低声道:“叶姑娘。”
“怎么了?”回答谢谙的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最后方才叶汀兰那虚弱的嗓音。
“起来喝点粥吧。”谢谙道,“刚刚熬好的青菜粥。”
“侯爷?”叶汀兰愣了愣,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我。”谢谙应道。
叶汀兰没有立刻回答,窸窸窣窣的声响隔着门缝清楚传入谢谙耳中。
“叶姑娘身子不适便不必多礼了。”谢谙猜到叶汀兰定是急着出来,忙出声阻止,“叶姑娘现在可方便?若是方便的话我就进来了。”
“方……方便。”刚刚走到门边的叶汀兰闻言又趿拉着鞋子走回床边,重新躺下。
谢谙这才推门而入,瞥见叶汀兰的那苍白的面色以及手臂上缠着的厚厚绷带,不免有些惊奇那贼人为何会潜入叶家,有陈无计跟沈晴鹤两个男子在这,那贼人也是瞎了眼。
事情已然发生,谢谙也不好再揭人伤疤,放下粥,安慰了几句便走了。
叶汀兰直到那门重新阖上时方才回过神,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盯着桌上那碗泛着热气的粥陷入沉思,眼尾渐渐染上几分愉悦。
谢谙陪着沈晴鹤喝完粥,耐心地收起碗,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才想起陈无计给自己的凝脂膏,又重新放下托盘,对沈晴鹤道:“晴鹤,你先去床上趴着,我给你抹点药。”
“抹药?”沈晴鹤侧过头看了眼刚缠好的绷带,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反正伤也不重,三两天就能好。”
“不行!”谢谙果断拒绝,“抹药好得快,有我在你还怕什么麻烦。”
沈晴鹤见自己拗不过谢谙,只能褪去上衣,重新趴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