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眼神一亮,这个数字明显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本来以为能凑五百人就不错了,毕竟成纪只是天水一地,而整个天水也才六万户,二十多万人的样子,按一户一青壮,青壮能有六万人已经是高估了。
这当中竟然有百分之一的人前来从军,还是从一个“臭名昭著”的陇西李氏的司马,着实是有些出乎李陵的意料。
“你没跟他们隐瞒我的来历吧?别隐瞒,这东西隐瞒不住的,现在不说,到了塞外爆发出来更麻烦。”
过度的惊喜,让李陵产生了怀疑,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个手下为了提高人数,使了些“小手段”。
“钱给的再多,也不能让这么多人卖命吧?”
“啪。”
“唉,司马,还不都是前些年西羌侵边,陛下大发兵戍边搞的。”
拍了下大腿,叹了口气,这队率也是忧国忧民的主。
“西羌侵边我是知晓的,可这和人多从军有何干系?”
“哗啦,还请为我解惑一二。”
惊讶于小弟离开前后的变化,李陵主动倒了碗酒,推到了队率面前,摆出了礼贤下士的架子。
“吨吨吨,还不都是钱闹得。”
“啪,税赋是一年重过一年,又是盐铁,又是榷酤,又是缗钱,又是陛下巡游……这一项项摞起来,大家早就喘不过气了。”
“好不容易休息一阵,好家伙,西羌反了!”
长长吐出一口酒气,脸颊上泛着红晕,酒不醉人自醉的队率又给自己倒了碗酒,这回他没急着喝,而是迎着周围那早已被挑起好奇心的吃瓜群众们的视线,猛地一拍桌子,痛心疾首地说道:
“十万大军入陇西,人吃马嚼,一日计费五千斛,一夏一秋,郡县为之疲敝。”
“大家都没钱过冬了,好不容易来个募兵出塞的司马,当然是要跟他走的。”
“出塞战死,也好过饿死不是?”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虽在京中有所耳闻,但毕竟没有亲历,看的只是大胜的邸报,听的只是西羌多么不堪一击的传闻,如今听到手下汇报,李陵的神情还是颇为暗淡。
“有这么惨?可我看大家都在这坐着喝酒,没有那么夸张吧?”
“啪,依我看,这大汉怕是要完啊。”
吃瓜群众们对视一眼,很快就因为各自不同的观点叽叽喳喳地吵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