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寂寂,钟声杳杳。

    少年跪坐在藏经阁中,压下所有惶恐,小心翼翼说出内心深处的期许。

    “他,回来了?”

    时光急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他觉得自己快要被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折磨疯了。

    “大乔初嫁了。”

    语文课上,他明明听到了褚嬴的声音,不会错的,那就是他的声音。

    尽管回头看见的是另一张脸重复着相同的话,尽管在别人眼中,他这半年像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

    时光也万分确定,那就是在自己心底描摹无数遍的声音。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幻觉,我能听到他说话。懒师父,他回来,有这种可能吗?”

    懒师父正在给快要织好的红围巾收边,头也不抬。

    “此地是他烂柯一梦。彼时大梦初醒,战火纷乱,你那位朋友虽肉身犹在,生魂复归,只是那世上已经没有人能记得了,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以无名氏独活,生亦是死。”

    时光喉头动了动。

    “师父,你是说褚嬴……”

    “小施主,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人的记忆,便是对灵魂的延续。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时光声音喑哑,心口像被挖去了一块又塞上异物,堵的难受。

    “懒师父,我不想参悟生死,我只想知道,褚嬴是不是回来了。”

    “那我就再讲明白些,”懒师父长长叹口气,放下织针,腾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时光的太阳穴,“只要他还在你这里活着,他就能回来。”

    一瞬间,时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手足无措,脑海中尽是与褚嬴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能回来,能回来……”

    时光眼底升腾起一片燎原之火,灼干氤氲的泪水。

    他用力戳着自己的脑袋。

    “八年前褚嬴就在这儿里扎了根,我们下棋,打谱复盘,训练对局,参加比赛,我们看电视,玩跷跷板,过生日……他在我脑子里,一直都活着,无时无刻不活着。懒师父,求求你告诉我,褚嬴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懒师父摇摇手,“或许今日,或许明日,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五十年,或许他也只能活在你的记忆里。”

    “只要能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