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没有多话,只是吩咐了一句,“你看着办吧。”
江雪轶迟疑了片刻,轻声唤道:“陆哲,我有话要说。”
陆哲连忙回到屋中,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也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有些疲惫,半晌才开口道:“让他好好地走吧。”
陆哲明白她想说什么,但他仍然有些意外。
“你不恨他?”他停顿了一下,“是他害死了你爹娘,还差点杀了你。”
江雪轶唇角沉了下去,抿嘴沉默了许久,眸光一直停留在她和陆哲紧握的双手上。
“人都死了,还能怎样呢?”她最终说道。
她原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话到了嘴边都落回了肚子里。
“我们江家,不欠他什么,是他自己心魔。”江雪轶慢慢开口,她有些力气不足,故而说得很慢。
“祖父对明珠公主无意的好,成为了明珠的心结,也成了温海如的心结。”
陆哲没有言语,江雪轶见他眼眸中波澜不惊,知道他早就摸清楚了这背后的故事,便继续说了下去。
“纵然那块寄托了明珠哀思的于阗玉被祖父雕成了传国玉玺,但他也是逼不得已,先帝之命,并非他本意。”
“温海如不敢反抗君命,对皇权的畏惧已刻进了骨子里,他便将一腔愤懑发泄到祖父身上。可我们江家,自始至终都没有欠他们什么。”
“可是,说到底,明珠公主也是苦命人,这一切原本是能避免的。”江雪轶咳了一声,突然苦笑了一下,“若真要怨谁,我敢说出那个人么?”
陆哲身形微微动了动,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她当然不能说出来,但他已经明白,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你好生休息,莫要再想这些事。”陆哲沉默了片刻,抬眸看着她。
江雪轶却摇摇头,越发深沉,陆哲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她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话已说到这里,你还要去寻玉玺么?”
陆哲闭上眼,很快又睁开眼,沉如水的黑眸一如既往地清冷。
他声音冷峻,没有一丝温软,一字一句吐道:“伴君如伴虎。”
江雪轶心中早已知道他的答案,却仍是不死心地问出了方才那句话。她不想他去,可他不得不去。
她示意自己要坐起来,陆哲小心地将她搀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这般轻易的动作,扯动了伤口,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