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有说有笑的谈过一阵,算是误会解除雨过天晴。沈元礼下了御撵舆车,直到走出老远,脸上的轻松笑意才慢慢收起。
这次看起来是逃过一劫,可沈元洲若真这么好糊弄,那就不是他的七皇兄,心狠手辣心思深沉的皇帝陛下了。
然而心中越是忐忑不安,他越明白自己这时候只能按兵不动。说不定监察司的高手已经埋伏在了他身边,只要他露出些许马脚,就会被顺藤摸瓜,将皇贵太妃做下的手段统统查出来。
罢了,还是得去叮嘱母妃一声。沈元礼定了定神,勒马往皇贵太妃的銮驾处走出。
……
“……贤亲王只和皇贵太妃说过要娶亲的事就没提别了?”御撵之中,沈元洲看着跪在底下的探子——一个长得不怎么起眼的小太监。
那探子点点头道:“贤亲王与皇贵太妃说前朝流言乃是无稽之谈,请皇贵太妃千万不要着急上火,也不许迁怒锦婕妤。皇贵太妃一听亲王说愿意娶妻身子,立刻就喜极而泣了,别的根本顾不上,只一个劲的拉着亲王问是不是真的。”
“贤亲王呢?”
“亲王一再肯定,说会请陛下为他做主。”小太监想了想:“奴才看着亲王并没有什么勉强的样子,不过也不算太开心。”
陈远洲垂下眼帘:“行了,你继续盯着,切不可放过他的任何异常。”
小太监应了声诺,低着头出了马车。沈元洲侧躺在软塌的靠垫上,心中五味杂陈,亦不知自己到底想知道个什么答案。
——午间与沈元礼那番谈话,沈元礼的表现的确实很正常,可正是这种“正常”,反而让他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劲。
他当然希望是自己多疑,但嫌隙和怀疑一旦埋下,就只会在内心幽暗之处生根发芽。他想了许久,最终做出了这个选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做不到不疑,那就干脆彻查到底吧!
至少现在看来,沈元礼并没有说谎。沈元洲下意识的捏住自己的手指:娶妻对如今的沈元礼而言不过是一项人生中的必须程序,选闵氏也是因为她最适合而已。沈元礼不会抗拒但也不会多期盼惊喜,坦然接受正是最正常的反应。
至于皇贵太妃——沈元礼的交代实属情理之中。虽说皇贵太妃是个明白人,可若因锦婕妤的存在坏了贤亲王的名声,当娘的人肯定会忍不住迁怒。
正好再送上准备成亲这个好消息,说不得皇贵太妃不仅不会责怪,反而会感激这场流言推了一把,让她有望早日抱孙儿。
这确实是沈元礼想得到也做得出的反应,但依旧是那句话——真是因为一切太正常,他却越发觉得是在隐瞒些什么。
“不过应该不是私情。”沈元洲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无奈的摇头:“至少对于这场流言,他虽然窘迫,却并不显得心虚或愤怒,担忧的也无非是怕朕心存不满罢了。”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没听清楚皇帝陛下自言自语碎碎念的刘公公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去把老韩叫过来吧。”沈元洲垂眸。虽说唐莹全程无辜受连累,可为什么,他总是气不顺,只想把那姑娘压在身下亲力亲为的将她惩治一番?
刘公公瞅一眼皇帝陛下危险的表情,赶紧亲自去喊来韩御医。老头儿听了刘公公的警告只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一路小跑着上了御撵,屏气凝神的等着陛下的吩咐。
谁知陛下犹豫了一会儿,揪着他的领子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去岁年底你说锦婕妤还不好生养,那如今呢?”
韩御医:“……”
就这?就这就把刘公公吓的七情上脸,陛下您越发皮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