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杨爱军细声细气的说：“呀，小晴你买棉布了啊？刚才在集市上，红霞姐她们买的时候，你不是说不会做衣服、不买布的吗？怎么还悄悄的去供销社买了这么大块的布料回来？你是嫌弃粗布不好吗？可红霞她们都买了啊。”一边说着，一边还凑上前来想要摸布料。
听到这话，左晴也没去看张红霞她们听了这话的反应，直接看着杨爱军，幼稚的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没让她碰到布料，说：“什么悄悄的？我这不是光明正大拿出来了么。而且，这不是还得谢谢你提醒么！本来我就是不会做衣服，可你那时候都那么‘特意’的问我了，我就想着你这么关注我是不是担心我没新衣服穿，想买来送我？”
不等左晴说完，杨爱军急忙插话道：“谁说要送你衣服了？”
左晴也不管杨爱军抢着说什么，轻轻撇了个白眼，继续一顿输出，“不过现在布票不好弄，我也不好占你的便宜白要你东西。正好逛供销社的时候看到这些新到的布料，我想着虽然不是什么的确良、毛呢那样的好料子，但咱们是革命的一代，怎么能挑挑拣拣呢，有这些纯色棉布就很好了。还有，虽说我确实不会做，但是红霞姐、雪芳姐手艺都那么好，要是两位姐姐不介意，我可以跟着学，再不行，就求人帮忙呗。至于说粗布好不好的，你这么问是觉得老乡们的劳动成果有问题么？主席都说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粗布怎么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农垦知青，天天上工劳作的，粗布还更结实呢。我就是想着当时那个时间点了，再折回去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况且我舅舅他们这次又寄了好多票过来，再不用我也怕过期了。说起来，要不是你这么关注我、提醒我，我才不会买布料呢。你真的不是要送我吗？那你接连跟我提这个话题干嘛？”
杨爱军脸都急红了，“都说了不是要送你东西，我这不是看你受伤遭了大罪，想劝你对自己好点么？”
左晴用略带遗憾的语调的回道：“真的不是想送我布料啊？看你最近一直‘特别’关注我，我真以为你要破费一次呢，原来，你只是关心我啊。不过你说的也对，这次万幸，大难不死，我也觉得应该对自己好点，这不，听到你的提醒后，我不就咬牙买了这些布料么。我可真是谢谢你了！”说完，冲着杨爱军微微一笑。
杨爱军一脸尴尬的说：“哈哈，可不是么，看小晴这次受伤好了，人倒是活泼起来了。”
左晴悠悠的叹了一声，接话道：“人经历了生死大难都会有改变的。不信你也试试。我当时真以为自己要活不过来了，都吓坏了。我还这么年轻，都没为祖国做更多的贡献，父母的遗愿也没完成，还有远方的亲人牵挂着。我现在可明白了，人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有一切。人没了，什么都是白搭。从今天起，我就是要尽量吃好喝好，不生闷气，不多思乱想，努力养好身体，继续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张红霞听到这，赞同道：“说的好！小晴说的太对了，人就该看得开，少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浪费时间，有那功夫，做点什么不好？来，小晴，给姐看看你的料子，告诉姐，你想做什么样式的？我帮你做。”
李雪芳也笑着说：“还有我呢，你雪芳姐的手艺也是数一数二的，你想做什么衣服，我和你红霞姐一起帮你。”
左晴看到两位姐姐没有因为杨爱军的话对她表露不满，也开心的回道：“那先谢谢红霞姐、雪芳姐了。我想先跟着你们学习一下，看看能不能自己做，也不好总是麻烦你们，而且我不着急，真是刚好碰上才突然决定买的。等你们先把自己的衣服做完的，正好你们做的时候我也能用旧衣服跟着学学。”
正说着，刚才就没了动静的杨爱军又突然冒出来一句话，“红霞和雪芳对小晴真好啊，要是我这次也买布就好了，正好帮着一起做了。”
左晴无语了，也懒得浪费脑细胞去分辨这个“帮着一起做”是指‘谁帮谁’，转身走到自己的柜子旁边，从今天买的鸡蛋里数了两份各十二个出来，用上午新买的两个扁的那种小藤筐分别装好，又各放了一把奶糖和一小提点心，端出来递给张红霞和李雪芳。
张红霞：“小晴你这是干什么？”
左晴笑眯眯的说：“是拜师礼啊，现在咱们不兴那些旧习俗，但是我也不好白学你和雪芳姐的手艺，就大概意思一下，有点简陋，红霞姐你们可不要嫌弃。”
李雪芳：“你可算了吧。别弄这一套，赶紧收回去，就学着做一套衣服能有什么的？我自己的手艺，高兴教你，你啥都不用管。”张红霞也跟着一起使劲儿推辞。
左晴：“姐姐们就收下吧，也不是谁说了什么影响我，要不我也打算这样来着，就是怕你们客气。我原本打算每天把鸡蛋都煮好了拿给你们的，到时候都熟了你们想不吃都不行，哈哈，现在这样也正好，我也怕自己煮的鸡蛋在生熟程度上不合红霞姐和雪芳姐的口味。自古以来，在哪儿学手艺、找人帮忙都得这样，就算只是做这一套衣服，我不也是占用你们的时间了么。姐姐们再推辞，我可就要以为这礼物不够重了啊。”
张红霞和李雪芳还想跟左晴客气，就见一般不爱说话的常秀红开了口，“红霞、雪芳，你们就收下吧，什么事情都讲究有来有往。小晴这些东西不轻不重的，也不用担心外人乱说，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同志，你们帮大伤初愈的小晴做衣服，她担心累到你们，拿出点吃的东西帮你们补充营养，到哪儿说这都不算问题。”
听到常秀红这么说，左晴才仿佛意识到什么，而张红霞和李雪芳也就不再推辞，对左晴说，“行吧，小晴你就是太客气了，那你好好看看想要做什么样的衣服，我和你雪芳姐动作快，随时都可以动手，到时候直接就把你的衣服先做出来，你再准备点旧布料，用那个跟着学，这好料子就别用来练手了，这几天我们都得做衣服，够你跟着学了。”
左晴听着张红霞的话，点点头，说：“我那儿正好有旧衣服，之前下地干活都磨烂了，我就拿那个练手。不过我是真不着急，红霞姐、雪芳姐你们先做你们的衣服，不差这几天，正好我也试试看，能不能画出我想要的图样来。”
李雪芳：“行吧，反正不管做谁的衣服，你都得跟着一起学，那你就先画画图样，我们做的时候你在旁边用旧衣服练手，做衣服可简单了，到时候估计你一学就会。”
李燕见此，也叽叽喳喳的闹着，“雪芳姐、雪芳姐，我也想学，我今天也买了鸡蛋，我这就去找出来，然后你和红霞姐也带我一个呗，我没买布料，不过我先用旧衣服学着成吗？等下次出去了，我再买点料子，要是到时候我学不会，雪芳姐你帮我做呗，就一套就行~”
左晴看李燕这样说，想着自己买的料子挺多的，就算分出去一份，自己的也够用，想要借一块料子给她，不过考虑到刚才送鸡蛋给张红霞她们好像都有讲究，而且左晴也不确定李燕是不是真想做衣服还是单纯的想学技术，就暂时忍住没开口，打算等待会儿没人了，再悄悄问问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