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漪又动了一下,一侧胳膊已经有一半到了床榻外沿,正缓缓地往下滑去。
邢鹤鸣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扶一下她的胳膊。
还不等他抽出没受伤的那只手,陈令漪猛然抬头睁眼,目光左右逡巡,神情尤带一丝迷蒙,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她视线下落,与邢鹤鸣目光相对,才回魂似的眨了两下眼:“你醒了?”
邢鹤鸣轻声应道:“嗯。”
陈令漪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还有些低热。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关节,走到桌案旁点灯,往杯中倒了些水,端回榻边。
邢鹤鸣试着起身时,牵动伤口,他不由皱了下眉,牙关亦咬紧了。
却一声都没吭。
陈令漪不由急赶几步,半是心疼半埋怨地道:“你自己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她放下水杯,托高他的头,在下方塞了个垫子,然后端着水杯凑近他嘴边,慢慢喂了他一杯水。
邢鹤鸣看着她将水杯放回去,问道:“殿下之前做了什么梦?”
陈令漪讶然回头:“什么梦?”
邢鹤鸣嘴角浮起一抹笑:“方才殿下在这里睡着的时候做的梦,梦中说要拦着谁,不让他跑了。”
“我说梦话了?”陈令漪回想片刻,依稀记起几个模糊的画面。
那是在霜叶亭边的溪涧中,飞溅的水花在灿烂的阳光下,闪耀着绚烂璀璨的光芒。
温热的水流淌过她的脚背,她踩着摇摇晃晃的鹅卵石,大声笑着,嚷着。
“我梦见我们捉鱼的那天了。”
邢鹤鸣不由失笑,原来是“它”而不是“他”。
说起捉拿,倒真有该捉的人。“齐王已经抓住了吗?”
陈令漪在榻边坐下,道:“抓住了。”又带着点遗憾道,“只可惜让那刺客跑了。”
邢鹤鸣眸光微闪:“北刺勒并无诚意与陈柘结盟,与他商谈结盟,只是为了挑起他的谋反之心。行刺失败后,这名刺客恐怕就离开了齐王府。”
“已经按刺客形貌发了通缉令,在城中搜捕。”陈令漪简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这些收尾之事自有人去操办,你就别操这份心了。现如今你唯一该做的事,就是静心养伤。”
说着,她走到门边,唤白雁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