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漪先被他捧了句殿下睿智,倒不好直接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这也不难解,茶壶被蒙蔽,就看不见周围,趁机便可将那些忠诚于楚尧泽的护卫替换成他的人。
她抬手虚指茶壶:“在他入寝后,趁夜发动?”
于鹤鸣点头,掀开茶巾,将那三只倒扣的茶盏贴紧茶壶。随后他执起茶刀,对准茶壶所在,笔直刺过去。
“擒获首逆的同时,长乐王现身,带领宫城外禁军长驱直入。里应外合,夺回内廷。”
陈令漪不由拧眉:“可三郎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宫,更不要说是领兵进攻宫城了。只要缺了他,这计策就成不了。”
“那就要看殿下的了。”
陈令漪讶然:“我?”
于鹤鸣指间茶刀骤忽转了半圈,耀出一道银光,变成刀柄朝外,再直递给她。
陈令漪自然而然地接过茶刀,心想还是要靠她说服三郎出战吧?下一次再见三郎,她要另换法子来开导他才行。
却听于鹤鸣道:“还要请殿下扮一回长乐王。”
陈令漪吃惊抬头,想也没想就道:“这怎么能成?”
“为何不能成?”
“我是女子啊,要我假扮三郎,岂不是一眼就会被人识破?”
“宫外禁军十之八.九没有见过殿下,即使见也是从百步之外,甚至是更远处。殿下与长乐王是姊弟,五官本就有七八分相似,身材高矮亦差不多。夜色下披甲戴胄,战盔遮面,又有什么人能分辨得出男女?”
“可我只要开口,嗓音总是不同了吧?”
“殿下只要记得别说话就行,一切由仆来代言。”
“始终不说话难道不会让人生疑么?”陈令漪只觉这个主意匪夷所思,根本行不通,“不妥,太不妥,还是要尽力说服三郎来担当更好。”
于鹤鸣也就不再提。
陈令漪又思忖片刻,道出她的担忧:“去年冬至宫变,乃至后来楚尧泽篡权,逼三郎禅让,最后毒杀三郎,都不见朝中大臣反对,可见他们都是心向楚尧泽的,如三郎复辟,他们难道不会群起反对吗?”
于鹤鸣低哼一声:“这世间人,多数都是墙头草,只会顺风而生,不愿逆风而折。楚逆比长乐王强,他们便拥护楚逆,若是长乐王压倒了楚逆,他们又会倒戈拥护长乐王。”
“至于极少数骨头硬的,在楚逆篡位之前,就被他铲除得干干净净了。”
陈令漪一时默然,却将手中的茶刀攥紧了。
静默持续了片刻。
她抬眸望着他,目光灼灼:“你……既不是顺风而倒的墙头草,也不是逆风而折的硬骨头。你做这些事……到底是图什么?”这是她心中始终盘桓的疑问,若不问清楚,就无法对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