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他说完,于鹤鸣已抄起案上的香炉,照着那张长马脸用力扣去,铜铸的香炉又沉又硬,当即将其门牙打落大半。
那个“你”字没能说出口,炉灰倒是尽入口中,呛得严勤高连连猛咳,甚至从鼻子眼里往外喷炉灰。
于鹤鸣嫌弃地皱眉避开,用一方雪白的巾帕捂住口鼻。
香炉灰不仅呛喉,兼且滚烫,将严勤高的口舌连带着咽喉都烫伤了,咳起来更是撕心裂肺,痛得他眼泪鼻涕犹如泉涌。
等严勤高不再往外喷炉灰了,于鹤鸣才放下掩鼻的巾帕,慢条斯理地擦去手上的残灰,缓缓道:“没错,确实不是庄桐吞了内府的银子,而是你栽赃于他,因为他发觉你与左羽林军的钟将军勾结,密谋造反。你就杀了他灭口。”
严勤高想要辩解,一张口却痛得钻心挠肺,勉强发出来的含糊叫声,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正当此时,门外进来一名内侍:“禀少监,钟将军被擒住了,人马还没来得及集结,都被关在玄武门外了。”
听到这里,严勤高心头唯一存着的那点指望彻底没了,眼神变得呆滞,面如死灰。
陶夏儿朝严勤高努努嘴:“这个怎么处置?”
于鹤鸣看都没看他一眼,语气淡漠:“先关起来。”
夜深人静,幽暗的牢房没有一丝光线,显得格外阴冷。
严勤高合眸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因咽喉烫伤灼痛而呼吸困难,辗转难眠,一想到自己恐怕命不久矣,又抑制不住地悔恨害怕。
忽听牢门方向传来开锁声,看守语气谄媚地道:“省监,在这儿呢!”
严勤高以为他是在喊自己,一瞬间还当有人来放他出去,顿时又惊又喜,回头看去。
火光映照中的人有着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容,只是这寺牢阴暗,烛火又幽弱,莹莹地只照亮他小半边脸,另一大半都隐在阴影里,只有那对勾魂夺魄的眼睛,在黑暗中映出两点阴冷的微光。
他身后跟着陶夏儿与一名眉目英朗的高大侍卫。那看守点头哈腰,原来是在向他讨好。
短短数天内,连升两级,如今姓于的才是内侍省的当家人。
严勤高既恨又悔,只怪自己当初瞎了眼,没看清这狗杂种的真面目,才落得如今下场!
高大侍卫进入牢房,将严勤高一把拎起。
“意,意,嗷喔咝么啊!”
严勤高惊惧地叫嚷起来,但舌头与咽喉都因烫伤而肿胀不堪,根本发不出清晰的语音。
于鹤鸣下令:“撬开他的嘴。”
侍卫攥住严勤高的下巴,用刀鞘强行撬开他的嘴,就见舌头紫涨,已经肿得有如鸡蛋一般。
于鹤鸣走近来,指间夹着柄银刀,不过三寸来长,刃薄如纸。刀子探进他嘴里,往舌尖上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