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被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孩子长大以后肯定没有出息。”

    “你不好好管管,以后都是劳改坯子。”

    也有一些长辈,总是用着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觉得他很可怜,没多大父母失踪,十几岁还未成年唯一的亲人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没人管没人问,到处打架惹事,所以周边人都说:“再这样混下去迟早进去吃牢饭。”

    一语成谶,长大后的他,学没有继续上,早早的辍学混社会,还混到了局子里蹲了几年。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在这场事故中去世,出来后没了年少轻狂,看到的邻里又说:“还是国家会管,这么痞,进去几年老实多了。”

    他听到后苦笑,没有辩驳。这个世界唯一会为他据理力争的人已经都不在了,这些人除了说话难听些,也没什么其他问题。

    爷爷奶奶去世之前给他留了钱,留了父母住的那套房,让他出来后不至于露宿街头。朋友说合伙做生意吧。大家都在做生意,他也没有什么想做的,就同意。几个人从初开始小打小闹从南方运东西过来倒卖。有了钱买卖盗版碟片,出租加零售,很快赚到第一桶资金。

    再然后朋友说游戏厅在沿海城市很流行,他们想办法把游戏厅里面的设备运回,开了自己的游戏厅,看着每次来玩的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噼里啪啦游戏币掉下的声音,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只局限于游戏厅,觉得来钱太慢,正好有一大批f市人在他们这边,开游戏厅弄上分机器。他们从中看到了很大的利润,赶走了外地人,几个朋友掏钱,组了场子一起做。

    开一家两家三家,赚的多,分的人也多,朋友说这样不行,得分开。他分了两家属于自己的店,一堆其他兄弟钱不够让他垫不还钱,直接给的股权。

    楚哥要开网吧,找到他让他一起合作,说是合作其实也是看中他手里的人脉,他是外地人,不找个本地的担心被使绊子。

    投了手里的十几万进去,楚哥建议网吧后也开个房间做上分机器,还是这个赚钱,被他拒绝,让再等等看。身边的朋友都说那个那个店又赚了多少钱,没有人说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身边的大环境如此,身处其中,察觉不出对与错。

    攒了一些钱,买回爷爷奶奶之前卖掉的房子,身边的朋友也慢慢开始恋爱结婚起来。

    好哥们说爱上哪个姑娘,他都是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形容的太神乎。

    人必须要结婚,要恋爱,要生孩子吗?认识的兄弟结婚后被老婆管的死死的,钱钱把控住,人也控制着不让再出来和他们喝酒打牌,“我虽然有时候抱怨,但是我是心甘情愿被我老婆管着的,我要反抗,她也管不住我呀!”一个抱着孩子的朋友这样跟他说。他摇头,或许真如朋友所说,是他还没遇到吧。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边一些朋友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开始有朋友,或者朋友的老婆热衷介绍女朋友给他,那些女生眼里又掩饰不住的探究,知道他的过去做过牢眼神里带着鄙夷,然后打听他现在名下有几套房,有多少存款,每个月能赚多少,也有看上他人的无知少女,自己的日子都过不明白还觉得能温暖他,给他幸福。他傻吗,自己赚的钱要养活别人,可能还要养活一大家子,只是为了有个家,组建个家庭,他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反正他上面也没有追着他让他娶妻生子的人。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又自我感觉充实的过着,直到认识江文心。

    心动的第一眼是某个上午,他抬起头看见三楼阳台上一个女人在梳着长长的头发。阳光穿过窗户和树梢打在她的脸上,美的像一副画。又或是那个傍晚,她涂着好看的口红,蹦蹦跳跳的迎面走来,眉眼弯弯的对着她笑着打招呼,他心理有个声音,这女人长得真好看!忍不住的想多看两眼,也是从那天后他注意起她来。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江文心。

    知道她每天都出去摆摊。

    知道她母亲在不远的医院看病,她们之所以到这边租房子就是为了给母亲看病。

    知道之前和他一起,腿脚有点不方便的男人是她哥哥。

    知道她和妈妈还有一个女儿住在他家楼上的楼上。

    是的她还有一个女儿。虽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女儿的人,但她确实有个女儿。

    他虽然没有想过以后要娶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也没想到会是一个结过婚,有过孩子的女人。是的明明还没有说过什么话,彼此就是上下楼邻居关系,他已经动过念头和这个女人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