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蔺府的门房一放下门闩,就看到门口躺了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哥几个一合计,猜测他是流民或者乞丐,体力不撑晕倒在这里。
如今这世道,不逼死人不罢休,几个门房也是讨生活的人,知道生活不易,蔺家的几个主子又都是仁善慈悲的,这几年,门房小厮也都跟着主子出去施过粥布过善,耳渲目染之下,也都存了几分善心。
是以,几人合力把老人扶到门槛上坐着,又是找水,又是找暖炉。
折腾半天,老人慢悠悠转醒,几人总算松了口气,这好歹也算是救了条性命不是。
只是,他们谁也没发现,老人目光清明,一点也没有属于病弱老者的浑浊。
几人七嘴八舌询问老人的来历,未及他一一回答,白衣黑氅的清瘦少年便从屏门拐了出来。
几人纷纷躬身:“家主。”
蔺风摆摆手,自顾自往外走,这才发现门槛上坐了个老人,穿着脏兮兮的麻布衣,衣服上满是线头和补丁。
老人没有任何动作,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蔺风觉得有些怪异,问道:“您是?”
几个门房连忙将老人的来历解释了一通,蔺风听得云里雾里,心头的怪异感仍旧没有消失,但她还是温声道:“您身体还好吗?需要我命人送您去看大夫吗?”
老人没有立即答话,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蔺风。
蔺风一怔,这个眼神太过锐利,绝对不是一个寻常老者能有的。
她余光往下一扫,老人的手枯黄干瘦,指尖有些黑黄的污渍,看上去是陈年累月留下的,但是,指甲里干干净净,没有污泥。
老人虽然穿着破烂布衣,身上却没有难闻的汗味,只有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几个门房见老人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吓着了,凑过去低声说:“别怕,我们家主很好说话的。”
“是啊,家主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是面冷心热。”
老人半眯着眼,露出一个笑容。
面前之人的身份,蔺风已然明了,她缓缓直起身子,躬身行礼:“若神医。”
几个门房目瞪口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听老者朗声大笑起来:“不错,真不错,是个好孩子。”
蔺风明白这是猜对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若木此举何意,但她大概能想到,如果她方才有一点怠慢,若木一定会强硬带走百里弗,不会给她谈条件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