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风声似悲伤过度的人声,呜咽里夹着狂躁,穿行在林间肆意发泄着,沙沙的落叶声如同小动物踩在上面走过,望着眼前梵夜这双紫灰色深沉与温柔交织的眸,她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熟悉的样子,不同的是心境的不同,没有曾经那般的绝望,有的也是无言交织在一起复杂的情绪。
她曾经狼狈的死去,灵魂离开了这不属于她的身躯,踏在黑暗的阶梯上,没有目标的行走,寂静的夜幕里连她的脚步声都听不见,感受不到任何情绪,麻木的前行。
很意外的是,即便经历了不知道多久的黑暗,当出来再次面对黑暗时,她并未厌恶和恐惧黑暗。
慢慢的她将这些归结于,纯粹。
未知的情况固然可怕,已知的情况难道就不可怕了吗?或许是呆的习惯了,她不再思考是否一直在原地打转,只想的是在那里很纯粹,只需要做一件事便行了,那便是毫无顾忌的前行。
那个字她认出来了,那是她的名字,这也是梵夜默认给她的证据,那是无法掺假的存在,他真的在背后帮过自己。
她想通过深呼吸遏制住胸腔里因冷风带来的刺痛和酸涩,氤氲出的雾气却不争气的遮住了眼,凝结成了水珠滑落,滴落在了他抬起的食指上。
慕萝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吸着冷风抽噎,重新整理了整理他扯开的衣领,弄好后她退到一旁坐下,看向梵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起,我”
过往的记忆再次浮现,如影子一般缠绕着她,酸涩、刺痛、绝望等等情绪萦绕在胸腔里,即便她回去了,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也并未真正能够放下,布满的鞭痕,穿心之痛,背叛的友情,荒流言蜚语等等让她在午夜梦回,将心结越积越深。
直到再次回来,她开始一步一步谋划,为的便是复仇,解开她自己的执念,用对方最为自豪的谋划,以计谋粉碎计谋,让他们身败名裂。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会有变数的出现,以至于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变数,梵夜带来的并不是什么惊喜的事情,纵然这证明曾经她绝望时所想的是错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这样一份恩情。
沉默无声的付出往往是极为沉重,因为沉重或顾虑,才会选择隐瞒,一旦揭开便是一辈子都在心上的印记。
一直沉默的梵夜忽然在她出神中靠了过去,自然的伸手搂住了她,清淡的墨竹香瞬间包裹住了慕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伸手抵在对方的腹部,对方却没有丝毫放开她意思。
眼泪顺着流下沾湿在了他心口的衣服上,他温柔的搂着她,略显歉疚的语气里夹杂着沉稳与认真,“抱歉,用了这样不妥的方式告诉你。”
说着他停顿了几秒,轻哼声响起,似无奈却又不得不如此,几番叹息后他才又接着道,“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告诉你的后果会如何,我很清楚所以在赌赌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从此牢牢记住我。”
慕萝沙哑的问道,“为什么?”
“你就当我很卑鄙吧,想通过这件事在你心底占一席之地。”他轻笑着像是在自嘲,语气里的落寞却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无形之中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他望向远方的云层,自由的飘荡在空中,肉眼可见的景象都被它们自己展现了出来,慢慢的他紫灰的瞳眸露出了沉思、感慨和艳羡,盯着天空他薄唇轻起,发出温和认真的呢喃,“天下没有藏好不被发现的秘密,关于我的事,我更想你都是从我这里得知。”
与天相比,他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去等待合适的时机,永恒的时间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停留,万物会依照自然程序,在既定的时间更新着世间的一切,而他不过是在这个自然定下的时间里抽取了一小段时间,更新了一下关于他们的事情。
慢慢垂下手的慕萝任由着梵夜搂着她,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伤口,双眸无神的望着亭子的栏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情感,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这样浅短的语句,“对不起,梵夜。”
“我明白。”他轻抚着她的发丝,温柔耐心的安抚着内心交织复杂的她,在他的安抚下,她哽咽的气息渐渐平息,这时他才开口,谈起了一个轻松的话题,“我曾经听你说,你出生于紫藤萝花开放的季节,才取名为‘萝’。”
慕萝微怔,手轻颤的动了动,在梵夜胸前点了点头。
梵夜温柔的说道,“很漂亮的时节,你的名字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