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笔墨收拾好,将衣袍整了整,便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廷尉司中种着密密丛丛的矮树,却足够遮蔽人的一片天。眼下天色已暗,只有几缕斜阳为庭中各物镀上一层血色。
红光照亮人的脸,一时间容颜也有些模糊不清。
郭勉从廷尉司出,却见街道上停了一马车,一时间无法分辨是司里那个属官的座驾。
此时风气吹开车幕,才叫人看见车中隐隐有一人,端坐其中。巧的是一瞬间两两相望,二人皆是一愣。
郭勉早年与陈纪有一面之缘,便对其记忆极深,而且闻其美名,更是对陈纪仰慕至极。
于是欣然上前,深神一躬,拜见陈纪。
“阳翟郭勉拜见陈公!”
陈纪知晓郭勉,于是下马扶起他:“应是纪拜见郭廷尉才是,廷尉此举,着实不妥。”
郭勉叹息道:“在下不过以虚衔压了陈公一头,陈公品学绝佳,深受四海钦佩,勉岂敢不敬?”
若说此人品行不端也绝非如此,恰又对陈纪尊敬有加,视其如先生。
陈纪不再提此事,只听郭勉道:“陈公可是在此待长文?”
陈纪点头,道:“我父子二人同居一府,恰好同道,因此与长文约好在此等他,过时不候。”
郭勉哑然失笑:“勉尝闻太丘长与人期行之美谈,陈氏家风,果真天下楷模!”
陈纪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以示谦虚。此时陈群从廷尉司缓缓走出,天色正好,阳光与地平一线,衣
袂翻飞之间不经意间露出几道金红。
青年人迎风而来,有几分飘然欲仙之感,但眉宇之间却似有吹不散的忧虑之色,令人见之就产生共情之力。
陈群远远望见陈纪正在等着,不免收敛了神色,快步走过去。
“阿父久等了。”
“郭廷尉··········”
陈群两次行礼,都是无可挑剔,但身为其父,却是看出第二次行礼的时候,他远远少了几分恭敬,不知其意,于是没有当人的面询问。
三人又是长叙,久久才互相分别而去。
上了车后,视线昏暗,父子二人看不清各自的脸。
自从董卓仗着军权的威势之后,放纵士兵在雒阳城内劫掠富户,搜刮财物,□□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