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杨戬睁开眼，看见梦夭冲他笑。见杨戬看着自己，梦夭扩大了笑容：“你终于醒了。”
好像真为他能醒来而发自肺腑的高兴。杨戬无奈地接受自己没死成的事实，他坐起身掀开被子。
在一个少女面前赤身裸体杨戬没有任何难为情，只自顾自地抬起胳膊端详着新生的肌肤。完美细腻，没有任何受伤害的痕迹。垂目望去，那只孔雀竟也完整无缺的依附在皮肤上。
被鞭打被啃噬的记忆好像只是一场梦。
“二郎真君，你不准备搭理我一下吗？救活你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呢。”梦夭的语气像撒娇着讨要奖励。
恍惚间，杨戬想起在真君神殿里，小玉就喜欢用这种语气向自己讨要一个又一个承诺，归根结底都是要他保全好他自己的承诺。
“我没死，你们很失望吧？”杨戬冷冷道。
梦夭可不是小玉，她对他向来不友善。
“你没死，你自己不也很失望吗？”梦夭转着眼珠子，一张脸猛然凑到杨戬面前，“没想到都那样了，他还不肯杀你。”
“我也没有想到。”杨戬推着梦夭的额头，把她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二郎真君到底用的什么手段，把孔宣哥哥迷得神魂颠倒。”梦夭拍开他的手，揉着额头。“还有，你为什么那么急着找死呢？”
杨戬嗤笑：“我厌恶他。”
若不是孔宣提议要他生孩子，他不会孤注一掷。
委身妖物，做笼子里的金丝雀，这些他都可以忍耐下来从而伺机而动。可是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孕育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却无辜的孩子。
“可他好喜欢你，从他把你带回来我就知道了。二郎真君，你不会以为光凭一粒仙丹就能救你的命吧，你不知道他耗费多少灵丹妙药和法力才救回你。”梦夭虽还笑着，字字句句却颇有为孔宣抱不平的意思，“这次也一样，血肉再生哪有那么容易的。”
“哦。”杨戬懒懒应道。
梦夭不介意他的冷淡，她一向健谈：“你不想知道你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回想起那日风波，她显得兴奋：“你清楚的吧，孔宣哥哥只吃掉无关紧要的部位，他根本就没想让你死，所以当他发现两根断掉的肋骨戳进你肺里时，他的表情真是......”双臂突兀地挥舞在空气中，她眉飞色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恐慌过，他好爱。”
梦夭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照说以杨戬肉身成圣的强悍，那点刑罚不至于要他命悬一线。想来他一直蜷缩着身体不是因为疼，而是在竭尽全力地使两根断掉的肋骨戳进肺里。
杨戬对自己可真狠啊，对旁人也够狠。梦夭纠结很久，把那句“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吞回肚子里。
孔宣会意识到这点的，她没有必要自讨没趣。
不过她倒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杨戬了。起先她瞧不起他轻易屈服孔宣，是她错了，二郎真君自有一副宁折不弯的傲骨。
那日孔宣抱着残破的杨戬离去，几只小妖迫不及待地争夺地上的血液，她瞟一眼来不及训斥，只匆匆跟上孔宣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