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老式的教学楼,垃圾桶设计在楼道的墙壁里,是一个可以直通到室外的垃圾管道,上面有个铁盖子,一打开,就可以直接把垃圾扔进去,这种设计方便是方便,只是夏天容易产生异味。

    现在是见不到这种设计了,很多老住宅楼里的这种垃圾管道早已经做了封闭处理。

    星期五,我是值日生。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们下午就放假了,上过晚自习的高三学生也走的差不多了,因为下午放学时候灭绝压了课时,我们小组没有做值日,于是下了晚自习才开始打扫卫生。

    我们教室在三层最西侧,出了教室门一转就是楼梯。我提着垃圾袋到二楼半倒垃圾。

    “啊!”楼梯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从三层楼道里传过来微弱的光,没想到会有个人在,着实吓了我一跳。

    那人倚靠着二层楼梯旁的墙壁,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身形是个男孩子。

    我有些生气,吓人一跳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掀开垃圾管道的盖子,把东西扔进去,盖盖子的时候我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来表达不满。可是那人还是垂着头靠墙站着不动。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刚想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吓人,就在这时,他发出一声闷哼,那是一种带着痛苦的声音。

    “你没事吧?”虽然这人吓了我一跳,但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不知道是哪个班级的?我准备走近去看看。

    刚走两步,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连垃圾的腐臭味都遮掩不住。

    “同学,你喝酒了?”从不爱管闲事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此疑问,难道就因为夜色中这个同学的身形看起来很流畅好看?

    “是你?”原来是前几天刚见过的凤龛,他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他们不是已经放假了吗?怎么又出现在教学楼里。

    看样子他喝了很多的酒,不知道他是否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也许他需要搀扶一下,但我支撑不住他,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准备回班级叫人来帮忙。

    “别走。”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原本带着水雾的眼中凝结出了光,而后一把拉过我。我毫无防备,重心一偏,一下子跌到他的怀里。在我的记忆中,这晚他的怀抱是水的味道、风的味道、草木的味道,唯一没有他本身的味道。

    “你要干嘛?”虽然我还对初见他时的惊艳久久难忘,但我并不想在这样的夜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亲近,于是略带警惕的甩开他的手,试图和他恢复安全的社交距离。

    我感觉到手上有些湿黏,那显然不是汗液的体感,举起手,借着一丝一丝从楼上漏下来的光,看到了暗黑的血色:“你受伤了?”

    “没事。让我抱一下。”他语调低沉,一只手揽在我的腰上,用力一带,我便与他贴的更近了。

    “不行,你哪里受伤了?这么多血,需要包扎。”对血的恐惧压制住了我第一次与异性亲近的战栗感。

    “不要吵,林琳,就让我抱你一下。”他居然知道是我,我诧异的很,直到许久后,我才知道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从没有和男孩子如此亲近过,我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我能十分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感觉血在往脑袋上涌,周身绷紧,变的僵硬,甚至能听见空气从自己鼻子中进出的声音,呼吸也开始紧缩起来。

    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想象着是什么样的打击会让意气风发的凤龛醉成这样,周身透着消沉之气。

    他要比我高十五公分左右,但他身体靠着墙半垂着头,我仍能看清他好看的眉眼,眼睛微眯着,含着水光却不失清澈,睫毛长而翘,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脸色比白日里暗许多,应该是有些微红,不断的散发着热量。

    过了有两三分钟,又或者更久一点,他察觉到了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于是放开我,说了句对不起,便转身下楼了,我注意到他的左手仍在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