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燕京城迎来了一场春雨,送走了维持数月的料峭冬风。
春雨润物细无声,带来地是喜人的湿润感,空气中恰到好处的水分很好地平衡了干冷和潮闷,使人倍感愉悦和舒适。雨水轻柔,红杏梢头,绿杨影里,花-径暗香流。
雨天格外好眠,这日午后江蕖小憩,最后却被窗外不停歇的啾啾鸟啼声唤起。
她推开窗户向外望,方知趁她午睡的这会儿,外头已云消雨散,天光放晴。
江蕖精神一振,立刻下床穿衣梳妆,唤阿眷抱上个匣子往丝厢去。
好巧不巧,难得雨歇,厢中的五位女郎正凑在一块聊天。
她们笑音连连,乐地打作一团。翠翘坐在最中间,身后垫着枕头靠在上面,屋内聊得尽是闲谈,她和的女郎彼此逗得直发笑。
江蕖突然间出现在门口,可把她们吓得不轻。要知道伶人们自打住进厢房后,就没见过江蕖一面,如今江蕖冷不防露脸,五位女郎犹记得江蕖那句一点儿都不好笑的玩笑,下意识警铃大响,顿感不妙。
前一刻还在放松打闹的一群人,下一刻正襟危坐。
虽说江蕖只不过十岁,可正是因为年纪小,做事没个章法。那才难办好吗。将军和夫人不在府中,江琚不过问后宅事,她们的前程都拿捏在江蕖手里,自然不敢有半点松懈。
伶人们噤若寒蝉,气氛也渐渐凝重。
江蕖此番却是意外的好声好气,她说:“你们别紧张,放松一点。先前你们在说些什么,这样好兴致,我在前门都听到声音了。”
女儿家聚在一起能聊的左右不过那些事,江蕖小小年纪也想听?
“......”女郎们面面相觑,猜不透江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她们支支吾吾,江蕖随口一说却无人回应,落得个没趣。江蕖也不徒劳绕圈子了,直言道:“我这一趟来,是有些事要找翠翘姑娘。”
找我?翠翘愣了一下。
其余四人恍然点头,“啊!这样。那奴婢就不打扰您了。”
“对对我们先下去......”她们惯会看人脸色,忙不迭退了。
阿眷这时才知道江蕖一觉醒来后跑到丝厢是为了翠翘。她想了想,也还是跟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屋中只剩下两个人。
翠翘收拾杂物,拾掇出个干净地方请江蕖坐下。她抚额烦虑道:“真是不好意思,闹得不像话。小姐先将就着坐吧,哎、这又乱又小的......”
江蕖浑然不觉翠翘其中隐约的抱怨意味,反倒客气地劝阻翠翘不必整理屋子,微微笑道:“再差再好不都是江家的住所,我哪里会嫌弃。”
翠翘却被这不轻不重的话刺到。
江小姐这是在......暗讽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