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沙源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此清晰的落入王忠的耳边,但组合起来,却让王忠怎么听都听不明白。
“很惊讶吗?很不可思议吗?无法理解吗?朕却不是这么想的,华夏神州数千年历史底蕴,无数风流绝艳人物在历史苍茫中沉浮,百年前,华夏神州破败,万民将倾,帝祖揭竿而起,打下偌大基业,为华夏历史掀开新的一幕,这是前人的风采,古代楚霸王从地府中杀出来,再度纵横人世,眼下已然成就冥王之尊业,这是现在这个时代的精彩,若说有朝一日,你将踏着华夏帝国的尸骸成就自己的无敌之名,这也许会是未来世代交替的必然结果。”
袁沙源语气悠然,似一位伫立在时光长河之上的贤哲诗人,见惯无常,洞悉万古,早已经获得了大彻大悟的觉悟,又犹如心怀大德的高僧,早已经不在意红尘的起起落落,身为一国之皇,谈起自己国度的未来和覆灭,却是这般的淡然。
闷哼一声,王忠单膝着地,在他眼中,没看见什么大彻大悟的诗人,也没有看见什么高僧大德,他甚至没有看到袁沙源的存在。
如渊似海一般的滂湃煞气如浪一般涌来,倒影在王忠眼中的,只有一条乘风而起,驾驭风雷波涛,气势愈发雄浑凶煞的惊世魔龙在翻涌。
如海煞气,惊世黑龙的背后,王忠隐隐窥见一个更骇人的存在在那里若隐若现。
千手千臂千头,手持千般兵戈武器,浑身腐烂,流着毒汁,每一个瞬间都发出千般不同的凶煞咆哮,仿佛随时都要用万军之锋将天地血洗屠尽一般。
掩藏在袁沙源淡然面貌之下的,是一股必定要将王忠一切存在于人世中彻底抹杀殆尽的无匹意志,这份意志是如此鲜明的传递到王忠心神之中,让王忠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袁沙源的气势威慑愈发狂暴,王忠甚至连单膝着地的姿势都无法维持,更别说提气说话了,但在这般情况下,王忠却竭力昂首,虎目圆睁,蕴含了无穷心思的视线投在袁沙源身上,袁沙源淡淡一笑,似已知晓王忠想说些什么。
“你以为你的老部下出卖你,将你引诱来这个陷阱中是朕的布置吗?笑话,现在在朕面前连腰都直不起的你,有什么值得算计的价值,出卖你的那个老部下,是小四儿布下的棋子,他有心要和太子争锋,便打算谋求你那华夏帝国开拓团团长的职务,将你弄下来之后,还生怕亲手提拔你的朕护短,引起什么翻覆,便收买了你的老部下故意来劫狱,让你的罪名彻底钉死,再无翻覆的可能性,朕只是恰逢其会借用了一下小四儿的布置而已。”
袁沙源口中的小四儿是谁,王忠如何不知是谁,正是华夏帝国的四皇子袁天浪,但这般狠辣,赶尽杀绝的算计,却是大为出乎王忠的意料之外,甚至已经出乎王忠所能所能容忍的底线之外,以致闻言之后王忠闻言之后忍不住在眸中爆射怒火。
被怒目以对,袁沙源却泛起一抹怜悯和戏谑的神情:
“按理来说,你根本不应该落入这般结局的,朕以仁孝治国,你的行为虽然触犯法律,却其情可悯,加上又是朕一手提拔的人,朕就算真要治你的罪,顶多也不过是贬职数年,打磨一番之后朕自然会再度启用你,可千不该万不该,你的名字却出现在屠刀和尚的预言之中,为了华夏帝国的国运,你……必须死!”
袁沙源铿锵有力的话语余音尚且袅绕,王忠就觉得身子突然一轻,宛如体重突然就没了一般,再回过神来,王忠便看见袁沙源那一只威震世界的蚩尤万胜枪洞穿了自己的胸膛,巨大的冲力将自己钉在墙壁上。
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力气顺着胸膛的伤口急速流逝。
微微低头,王忠看见自己的心脏已经被蚩尤万胜枪彻底洞穿,自己又不是心脏生在右边的奇异之人,心脏被洞穿,那就只代表一件事。
自己这一生,便到此为止了。
死亡不受阻挡的降临,王忠依旧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缠绕在心头,吐着血沫的嘴无力的张合着,却只能吐出含糊不清的字句。
“真是坚毅的意志,若你还担忧你那些同伴的话,朕就直接告诉你,在小四儿安插的棋子安排之下,你的那些同伙这些时候应该被一网打尽了,作为对你的最后慈悲,朕愿意允诺,在他们交代完所有的一切之后,朕会赐予他们没有痛苦的死亡。”
听见这番话,王忠心头不自觉燃起了熊熊火焰,是担忧,同时也是愤怒。
王忠的骨子里,灵魂里都烙印着军队的痕迹,生死无常马革裹尸,王忠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若要说是被内奸出卖致死,这却是军人最为屈辱的死法。
更何况,被可恶内奸出卖的不仅是自己,还有那些真正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同伴。
无边怒火在心头燃起,瞬息之间,王忠竟觉得渐渐浑噩的意志猛然清醒过来,体内不断流逝的力气也停止了流逝,但王忠也老不及深究这些异样的根源何在,怒视袁沙源,问出了自己心头最想问的问题。
“我的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