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北,在你的人生里,有没有过这样一个人?你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你恨他的出现打破了你平静的生活。你恨他无时无刻提醒你最深沉的痛苦。你恨他,可你又不得不去跟他和睦相处。你在背地里咬碎了牙,面上装得和善。有了那个人你才知道,你可以如此虚伪、阴暗……你咬紧牙关,想要超过他,想要把他踩在脚下。可渐渐的……他成了你生命的唯一目标。”

    栗玖玖所说的那个人毫无疑问是长宽,骆北心里想,他记得女孩咬牙切齿的说我恨他。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这么复杂的情感体验,感受不到那种切骨的恨与哀愁。他只是心底里隐隐有些酸,他们像牵连不断的藤蔓纠缠了这些年,虽然恨着彼此可还有那断不掉的血缘!而他,似乎注定了只是女孩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骆哥,想什么呢?”有小弟看他怔忪了许久,拍了拍他的肩。今天是他看夜场的最后一天,管春晓前些日子跟他商量说给他找了个雅思老师,准备送他出国,让他别再沾上这些不干不净的事。

    “其他人呢?”今天夜场里的打手们瞧着不多,那些惯常值守的地方都缺人。

    “被向雨拉上走了,听说今天有票大的,上头组织的。”骆北灌进去一杯酒“什么大的?”

    “上头的生意,我们也不知道!”管春晓路子上的生意,干净不了!今天把他手底下的小弟全叫走了,单单留了他,还是想把他择干净了!

    12点一到,骆北预备回家。他今天特地知会了女孩,自己是最后一天会回去早一点。从这里回家,骆北喜欢穿旧巷子,速度快。他这些天一来二去,把这巷子都摸透了。

    前头暗地里传来棍棒声,骆北警觉地藏在两户人家的暗墙里。等到声音小一点,他凑过去。地上蜷缩着被打的鲜血淋漓的人,就着月光掰过脸一看,是向雨。

    骆北有些惊讶,他不是带了一群人出去了吗?向雨是他手底下兄弟里的新人,比自己早进来也就十天半个月,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干活。

    他不清楚管春晓的干活具体是什么,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醒醒……”他拍了拍昏睡人的脸,“还好吗?”被砸的肿的高起的眼睁开一条缝,向雨微微点了点头。骆北心底里有万千疑问,可还得先救人:“我领你去医院,走……”他一把扛起少年。

    刚走了半条巷子,迎面撞上了返回来的人。那些人骆北都不认识,不过瞧着一个个都一米八几,面露凶光。骆北自认为打过很多场架,可脚底还是有些发软。

    那些人迎面直接招呼,连话都不多说。上次因着他被一个姑娘欺负的很惨,管春晓教过他一阵子的擒拿跟格斗,如今他就靠着半拉子不入流的功夫护着自己,不一会儿身上四处就挂上了彩,那些人下的都是狠手,是要命的!

    向雨全然没有力气,被他安顿在墙边。此刻靠着墙,用胸腔里的气说:“骆哥你别打了!他们都是练家子,专业的。你赶紧走吧!”

    有人绕到墙边,一刀刺进向雨胸口。或许是激烈的打斗刺激到了院内的狗,一时间狗吠声满巷,再耽搁,得有人出来,那些人赶紧撤了!

    “向雨……”骆北转过身去瞧他的时候,血顺着少年的胸口一团一团染得整个胸前的衣服血红血红,骆北赶紧扯下手头的衣服,缠住伤口。

    夜里整个小区十分寂静,有一丝动静栗玖玖都能听得到。她窝在骆北的小床上,写着卷子。如今都快一点,他怎么还不见回来?

    惯性可真是可怕,这种有人陪的日子过惯了,要是没了,她可还得好好适应。

    楼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来。栗玖玖透过马眼看过去,骆北的衣衫被血染完了,就连头发都在往下淌血,她赶忙打开了门。

    “你怎么?”话还未落,她就瞧见骆北直直的跪了下来,从他的背后徐徐滑落了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是向雨。

    “他怎么样?”骆北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在客厅沙发的栗玖玖赶忙问道,“要不,赶紧送医院!”

    “他不让送,他说,警察正在找他。”骆北拧开白酒,灌了下去。他跟那些人打斗的时候,伤了筋骨,此刻疼的厉害。

    “可……你确定他这么重的伤,能好吗?”流的那些血不会骗人。骆北知道,向雨的伤瞧着严重,可致命的一刀那人刺偏了,刺的是靠近左肩胛骨的位置。

    “呲……”背上有冰凉的触感传来,他转头一看,是栗玖玖拿着他刚买回来的碘酒跟棉棒帮他清理伤口。“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刀口舔血。”栗玖玖感叹道。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有许多条,那些都是打架斗殴留下的伤疤。她以前以为这些都只是少年们逞凶斗恶,没想过以此为生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