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蓝星上,夫妻关系要远远大于亲子关系,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一点。
白母顺了顺拿铁的毛,它舒服地打起瞌睡来:“是这个打算。”
虽说家里的根基在国外,但夫妻俩在上学和工作时认识不少韩国人,都是关系不错的亲故,一直保持着联系,要开始不难。
即使知道这是家里的传统观念,但这份爱对于橘里而言过于沉重和不知所措了:“奶奶到一个新环境,没有朋友、没有她喜欢的邻居...”在一个新的地方扎根需要几代人的努力,也相当于是放弃了以前的人脉和关系网,“如果只是为了我,不用这样。”
“不只是为了你。”听出橘里声音中的隐含的一丝哽咽之意,白母看着她柔声安抚道,“你知道奶奶是华裔,亲人们都在国内鲜少能见面。如果定居首尔,她就能经常回国。爷爷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有‘家乡’的含义在里面,他一直都想在退休后在她的家乡或是找一个离她家乡近的地方养老。”
“而且这次,奶奶的老邻居也准备来首尔了。”
“有得必有失,这部分‘失’我们都能承担得起,小孩子不用担心。”白父轻快地揉揉橘里的脑袋,冲她挤眉弄眼道,“有没有松口气?暂时可以放下芬兰语了。”
他意有所指,橘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客厅电视柜前放着的白板。上面俨然是橘里从电脑中翻出的“日记”,这是句子最短的一则,她闲来无事看两眼,说不定哪天就豁然开朗了。摆在那里久了,就当成了装饰物,忘记在白父白母来之前收拾到自己房间了。
怕被勘破秘密,橘里下意识地起身想要遮挡,但听到白父的疑惑后又重新坐下。
白父问:“你这些句子怎么不变格?小时候你就爱瞎变,现在怎么图省事干脆用原型了。”
该怎么说呢,15个格太变态,她以为失忆的自己不会这么坑人。但的确她没想到变格这事。
为此,橘里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自卑道:“怎么变格?”
白父从日期到落款完整地念了一遍,以最准确的方式。
听在白母耳朵里,是橘里用芬兰语写得流水账日记:今天天气真好,心情也好,吃了什么东西...偶有完全不通顺的地方,她权当作是橘里语言退步造成的。
于是道:“虽然暂时用不上,有时间还是得系统地学习一下。”
橘里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块白板和黑色的字母们。
第一遍有些磕巴,白父流畅地又读了一遍给橘里听,用作教学。
有了重音和变格的句子拆分重组,就变成蓝星上的语言,出现新的意思。
只有她懂。
这则日记的内容分明是:陷害好人,让坏人得逞,固然能帮我完成任务。但这有悖底线,该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才行。
橘里听得明明白白。和蓝星上“任务”一词毫无出入的发音如平地惊雷般炸得她脑袋一片空白。白母的声音在耳旁嗡嗡作响,橘里根本没听进去。她机械地起身,勉强应付几句后硬扯出一抹笑:“Oma,我先回房了,你们也快休息去吧。”她拿起白板,险些没拿住,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在一瞬被抽去。
白父茫然地盯着合上的房间门:“是不是你说得太过了?诶,学不会就学不会吧。”
白母平静地回视:“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在女儿面前显摆,一遍不成非要念两遍伤她自尊心么?”
白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