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歌儿手里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穿过杂草丛生的山林。灯影幢幢,月色下盘根错节的老树如同吞噬人的怪物。
桓修与桓偃都回了金陵,只留了些侍卫把守着崇安陵的山门。
桓偃搜过崇安陵,他们住的小院子也被翻得一片狼藉。幸好风歌儿早早察觉情况不对让贺兰重华带走了宝笙。可桓偃与桓修已经下山很久了,风歌儿都没看见贺兰重华,心里不免焦急起来。
崇安陵四周围绕着群山,躲进山里便很难找到。
昏暗的灯光从树干上一晃而过,褐色老树上一道崭新的白色的刀痕顿时让风歌儿一震。
难道他们在这里已经动过手了?
风歌儿提着油灯向那老树靠近,幸好那刀痕左右并无血迹,这才让风歌儿放心了些。
“咔”地一声树枝的轻响,风歌儿猛地回过头去,贺兰重华暗哑的声音从浓重的夜色中淡淡传来:“是我。”
风歌儿听见贺兰重华气息不稳赶紧走上前去。贺兰重华穿着黑色的劲衣,上衣侧腹位置有一片湿濡。风歌儿伸出手抚过贺兰重华侧腹,指尖顿时染了血。
风歌儿看着自己指尖心脏顿时一抽:“怎么回事?动手了?”
贺兰重华摇摇头,伸手握住风歌儿染了血的指尖:“无妨。我走得及时没有被发现。只是他们在院里没找到人便向山里搜去。我也只能带着宝笙往深山里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
贺兰重华说得轻描淡写,但这崇安陵里不仅到处是悬崖峭壁,还为了保护陵寝布下了不少机关。想必方才贺兰重华也是一番惊心动魄。
贺兰重华轻轻握着风歌儿的手:“来让你见一个人。”
“谁?”风歌儿茫然道。
贺兰重华带着风歌儿走进密林里,拨开了被杂草遮盖的洞口。油灯的光不算亮,但还是晃得里面的人遮住了眼睛。
“宝笙?”风歌儿惊喜道。
宝笙逆着光渐渐看清了风歌儿,眼中的泪一层一层蓄起:“姑娘?”
那声熟悉的声音让风歌儿鼻子一酸,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宝笙,瘦是瘦了些,但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看不到一处伤痕,唯有脸上沾了些黑色的泥。
风歌儿伸出手将宝笙的头发绾去耳后,擦干净她脸上的泥土喃喃说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贺兰重华斜倚在洞口捂着自己侧腹的伤口,温柔地看着风歌儿:“她在床上躺了太久,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路,不过没什么大碍了,再过个一两日就能好。”
风歌儿重重地点了点头扶起宝笙:“走,我们先回去休息。”
三个人这才缓缓走下了山去。
小院门前曹熹月与徐长弓等得焦急,见到三人走了回来才松了一口气。曹熹月见宝笙醒来也是惊喜,张罗着煮粥去了。
等到小厨房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崇安陵里不安的气氛才算彻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