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兆走在冷清的未央宫中,宾客早已散去离了宫,一路上除了乌泱泱一片跪在两侧的宫女太监,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人。夜里风凉,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方才随曹熹月走到偏殿时的情景。

    这是他的未央宫,但那一段从月仙殿到偏殿的路却让他觉得陌生。他忽然很害怕,害怕推开房门看到的是桓修和衣冠不整的风歌儿。

    想到此处,他呼吸便骤然急促起来。他养的相思雀就该好好呆在他笼中,怎么能投入别人的怀抱?

    平德祐小心翼翼地更在桓兆身旁,轻声问道:“皇上,我们还去椒房殿吗?”

    “什么?”桓兆蹙眉看着平德祐。椒房殿三个字竟然刹那间让他心中如生倒刺。一想到要去椒房殿面对风歌儿,他心中百般不情愿。这不情愿之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害怕。

    平德祐见触怒了桓兆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奴才想着皇上在夜宴之前曾提过宴后要去椒房殿,是奴才多嘴了。”

    桓兆这才想起,在放河灯之时他曾答应太后要去椒房殿留宿。桓兆冷冷一笑:“太后不过是想让朕在后宫留宿而已,去椒房殿还是昭阳殿不都一样?”

    平德祐赶紧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去昭阳殿。”

    轿辇抬着桓兆朝昭阳殿走去。桓兆微微闭着眼,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去昭阳殿的话。他只觉得心中一阵心烦意乱,这夜里微凉的晚风也不能让他平静下来。

    很快就到了昭阳殿。桓兆自轿辇上走下来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桓兆走进昭阳殿时,曹熹月刚好卸了珠钗,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知今晚自己这一番设计定会让桓兆心生芥蒂不愿去椒房殿,可没想到桓兆真的会到昭阳殿来。曹熹月心中又惊又喜,可又因为上次的事情让她有些惧怕。

    桓兆看着曹熹月,不得不说,曹熹月的模样是极美的,冰肌玉肤,一双眼睛如有秋波微微荡漾。她此时有些惊慌的样子也像林间奔逃的小鹿一般。

    可桓兆却不喜欢盈了秋水的双眸,也不喜欢这样看似脆弱易折的女子。他的童年告诉他,女子的脆弱易折不过是迷惑人的假象。

    桓兆禁足风歌儿的那些日子里,每日都在御书房中等着平德祐带来风歌儿轻手做的糕点。可他禁了风歌儿的足,那糕点风歌儿就也不做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他也不知自己到昭阳殿来,是为了试探谁?

    是试探风歌儿还是他自己?

    桓兆拨弄着手里的沉香手钏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昭阳殿中的宫女鱼贯而出,轻轻将门在桓兆身后关上。

    桓兆疲惫地坐在榻上。曹熹月有了上次的经验,再也不敢造次。她轻轻走到桓兆身旁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饮了酒,臣妾给皇上温一碗牛乳来。”

    桓兆厌倦地说道:“你转过去。”

    曹熹月愣了愣,还是顺从地转过了身去。

    桓兆又令道:“把衣服脱了。”

    曹熹月浑身一颤。若在之前她定会觉得羞怯又欣喜,但现在她只剩惊惧。桓兆将她摔在榻下,又赶她出宣室殿的情形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