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毋僮率军立刻东南向入嘉州,与祝彪军遇到的大规模逃亡现象一模一样,他手下本来有的三万多人,没过多久就变得只剩下强强两万。
曲毋僮人还是明智的,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看到军士大量逃亡后并没才去强硬手段。所以,当他带军向西进入两州交界的山区,一路之上饥餐渴饮,夜住晓行,足足走了八天才穿过了地图上标出的那段二百来里远山路,全军抵近沛江扎寨时,兵马已经只剩下一万五六千了。
近五千的士兵在八日的山地行进中逃脱了队伍,他们有的甚至是在第六日、第七日才做了逃兵的,回去几日的路程他们可能都没足够的食物果腹,可离家的不舍和看不到希望的前途,依旧压垮了他们的心!
沛江的对岸,卭卢太守高定率军万余人正严阵以待,阻止东安宋军北上汇合祝彪,和阻止祝彪军南下汇合曲毋僮,是两个处于同等重量的战略决策。
在宋枚等巴雾堡——云水防线铸成的同时,高定部也牢牢守在了沛江边上。
曲毋僮已经只有前进一条路了。不说背后大山外的全州军,但是回去那八天的山路,就足够他整支队伍崩溃。
但他如何才能过江呢?高定的队伍数量有多少他不晓得,怎么分布警哨他也不晓得。但是,对峙的日子中宋军伐木做舟则是肯定必要的。或许祝帅回来救自己,不然当初他干嘛指了这条路让自己走?
曲毋僮与高定在沛江两岸相持了五六日,高定就开始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祝彪已经打破了巴雾堡,大军斜入垫江进入琅乡郡,用不几日就会开到沛江下游……
到时候,祝彪只要在沛江下游渡了江,然后再溯江而上进击本军,高定手中仅有的万把人,又怎么可能受的起啊。
“宋军虽是无根浮萍,但祝彪绝不可小视。”高定起兵对应曲毋僮的时候是满满一腔的豪勇,他有沛江之险在手么。早早的收拢沿江几十里范围内的全部渔船,宋军就是有十万兵又如何?
已经爬了八天山路的曲毋僮,还准备带着宋军继续爬山路到沛江下游吗?百里的山地距离并不长,可出了山地后就是垫江了。樊昭带走了一部分垫江的军力,但依旧剩下的力量挡下人疲心散的曲毋僮还不是小菜一碟?必须对曲毋僮发动进攻,必须让垫江郡分兵前来支援。
高定思来想去,面对祝彪从琅乡郡插来的直接威胁,想要自保,就必须如此。
垫江郡的援兵来的很快,可只有五千人。是时祝彪已经赶到琅乡郡的南境,巴雾堡的断后兵力也正在飞速的穿过琅乡。
“雍兄的意思是……”军帐之中,看着带兵来援的雍良,高定眉头皱的死死地,全军而动渡江攻宋,是不是太冒险了?
曲毋僮虽然名声不怎么响亮,差了祝彪十万八千里,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宋王手下的大将,也曾力保苍松关不失,自己这样的攻打,高定心里怎能一点忧都不担?
如果没有祝彪在头顶的危险,他都根本不会去与曲毋僮一战,除非是曲毋僮自己举兵来攻。有沛江之险,与其去冒险一战,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江边守着。
“不弄险难道要等着被宋逆两面夹击?”雍良当然明白高定在担忧什么。但局势那里由人啊!宋枚的两万兵可以说是嘉州朝廷一方诸郡中除樊昭的五万精锐外,最训练有素的部队了。结果一战覆没,搞的人直直措手不及。
“曲毋僮帐下逃军甚多,现今兵马都已经不足出东安时的一半多。更翻行山地多日,困于江边多日,一筹莫开,此可知其军现今士气是多么的低落了。”
“某素闻高使君帐下有一勇将,名叫孟海。身长七尺,面目狰狞,使得一杆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何不让他做先锋,先战上一战,观其胜败,试探对岸宋军虚实后,我等再做定夺?”
高定深深看了雍良一眼,“就依雍兄意。”遂即遣人唤来了孟海,吩咐下去,着其令本部兵马为先锋,明日渡江去战宋军。
“大人,雍将军放心,看末将明日取来曲毋僮首级。”孟海,嘉州武状元出身,素有勇名,声威远震。实力较之宋枚也不框多让,屈据一郡地内,那是因为他资历较轻,没有讨贼捕盗的机会,现在只是为卭卢郡领兵校尉。
向高定、雍良一拱手,孟海转身离去。
第二日,天色放亮。孟海就引着本部五千兵马离了自家大营,在江边乘坐百余艘大小船只,直扑沛江对岸杀去。
高定、雍良各引五千军在沛江部署,以作接应。